昆侖神木蘊藏生機,而野獸血肉中富含精氣,二者融合,分明就是山精野怪、妖魔陰鬼最為鐘愛的香火。
“所以……”
“也不過邪靈罷了。”
所謂的火神、大鬼、大黑天擊雷山,哪是什麼神明,連妖魔都算不上,畢竟它們連身形都沒有,隻是一團浮遊的陰靈。
隨著祭壇上殘存的香火,被那團黑影一一吞食。
它似乎頗為滿足。
拖著身形,一頭鑽入‘火神’的雕像當中。
嘩啦——
刹那間。
兩道火光自雙眼中燃起。
透過霧氣望去,就如兩盞漂浮的燈盞。
同時,一股熾烈恐怖的氣息,無邊無際的擴散,將祭壇四方瞬間籠罩。
還在敲著法鼓的阿枝牙,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氣息,整個人一下跪倒在地上,一張臉上滿是狂熱。
火神……降臨了!
自九歲那年,他跟著長輩在祭天儀式上,第一次感受到火神的氣息,他便被選為了族中巫師種子。
在上一代巫師身邊,學習法咒、請神以及各種祭祀流程。
而這大半輩子裡,作為薩滿神明信徒,他對這道氣息再熟悉不過。
熾烈如火。
降臨的刹那,讓人恍如置身於岩漿火海當中。
所以,當日見到陳玉樓第一麵時,他就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那個年輕人身上竟然留有一絲類似火神的氣息。
雖然最後也沒弄清楚真相。
但阿枝牙認為,那或許就是火神的旨意。
不然,今日陳玉樓如此冒昧之舉,他也不會同意。
“火神……”
“是神降臨了!”
早早跪在地上的兀托和烏娜,此刻更是激動不已,埋頭伏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生怕會因此觸怒火神。
至於最後方的鷓鴣哨。
築基成功後,他泥丸宮中也已經煉化出一縷神識。
此刻正借著神識,小心翼翼的窺探。
隻不過,在他視線中,隻能隱隱看到一團模糊,恐怖的威壓,讓人窒息,尤其是那雙猩紅如火的眼睛,更是令人不安。
“這就是火神?”
鷓鴣哨行走江湖多年。
因為尋珠,四處倒鬥,幾乎常年在深山老林中穿行。
妖煞邪物見過不少。
但這等神明,卻是第一次。
此刻窺探著那道黑影,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但更讓他不可思議的是。
從那股氣息中,竟是感覺不到半點神明的浩蕩正氣,反而透著一股子的邪異、陰煞,似乎……那根本不是火神,而是一縷邪氣。
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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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念頭才起。
就被他給強行壓了下去。
甚至能夠聽到胸口下傳來的咚咚巨響。
神明者,不見不聞。
萬一被識透,到時候惹下大禍,不是他一個人就能承受得住。
畢竟,阿枝牙前輩在念咒引神之前就已經特地說過,而這世上,或許再沒有人比他們紮格拉瑪一族跟懂得這種痛苦。
神之詛咒,千百年時間都無法破解。
就在他失神間,一道隱晦的目光驟然望了過來,鷓鴣哨心頭一震,下意識避開目光,耳邊仿佛有無數道聲音在齊聲喃喃。
是它!
自己的窺探被發現了。
鷓鴣哨暗暗咽了下口水,低垂著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若隻是自己,他倒是無所謂。
但要是因為他貿然之舉,為陳玉樓,為整個突厥部帶來天大的災禍,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無形的重壓,如同山崩一般籠罩而下。
好在,那股讓人窒息的壓迫感,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便消散一空。
陰森詭異的目光,也隨之收回。
感受到這一幕,鷓鴣哨緊繃著的心神,這才稍稍鬆了一線。
好歹沒因此生禍。
微微抬了抬眸,餘光裡,那兩道燈盞般的火光,一瞬間消失不見,原本籠罩四周的霧氣,也如退潮一般迅速散去。
跪在地上的阿枝牙三人。
則是不斷說著什麼。
按照鷓鴣哨猜測,應該無外乎就是恭送火神一類。
但這種情形下,他也不能開口,隻能強忍著心中好奇,目光追隨著那些霧氣,一直消失在夜色當中。
“呼——”
直到詭異的氣息,徹底煙消雲散。
再察覺不到半點後。
猶如一尊石像般跪在地上的阿枝牙,才終於有了一點動靜,夠摟著的身形,緩緩挺直,然後撐著地麵起身。
“起來吧。”
“火神回歸天界了。”
阿枝牙並未休息,而是走到祭壇外,從石台下取出兩隻通體泛紅,足有手臂長的泥香,用火石點燃,一臉恭敬的插在香爐裡。
聞言。
兀托和烏娜這才相繼起身。
但就算如此,兩人身上卻不見半點隨意,甚至比起之前更為狂熱。
目睹火神降臨。
這是多大的幸事,幾百年來有如此運氣的人,部族裡怕是連一手之數都沒有。
尤其是兀托,之前還擔心會不會觸怒火神。
如今相安無事。
他懸著的心也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裡。
“陳兄弟,如何?”
等插香拜祭過後。
阿枝牙這才回頭看向陳玉樓。
後者似乎還在失神,聽到這話才恍然醒悟,迎著那雙崇敬熾熱的目光,他隻是點了點頭。
“多謝前輩,圓了陳某心意。”
“客氣了,這一路上,烏娜也多虧你們照顧。”
阿枝牙擺擺手。
與女兒之間的關係融冰後,如今的他,再沒有往日的執拗、孤僻以及極端,語氣都溫和了不少。
說完,更是一臉寵溺的看向旁邊的烏娜。
“烏娜,篝火宴還沒結束,你帶兩位兄弟過去。”
“我們突厥部可沒有冷落客人的道理。”
聞言,兀托也是笑道,“對,烏娜,替我們兩個老頭子好好招待客人。”
“是,族長、阿塔。”
烏娜自然不會拒絕。
而且她知道,阿塔既然讓她送客,肯定是有事情要和族長商量。
“陳掌櫃、楊魁首,這邊請。”
走近兩人身外。
烏娜眸光如水,落落大方的道。
即便是麵對陳玉樓,也再沒有了之前在古城時的羞赧。
這一路返程,她已經想明白,就算自己真的堅持,也不過是重走一次父母的老路。
作為巫師,她這輩子就注定了不能與普通族人一樣,去嫁為人妻,相夫教子。
“好。”
感受著她眸光中的平靜。
陳玉樓知道她已經放下,心中不由暗暗感慨了聲。
他何嘗不是如此。
以他的身份、家世,為人長相,不客氣的說,隻要他同意,妻妾成群並不是什麼奇怪出格的事。
但他誌在長生。
暫時還真顧不上兒女情長。
跟在烏娜身後。
一行三人往寨子外走去。
前方黑夜中,火光衝天,歡呼熱鬨聲不絕於耳。
“陳兄?”
鷓鴣哨卻有些恍然,壓低聲音詢問了一句。
聽出他話裡深意的陳玉樓。
卻隻是搖頭一笑。
“不著急,晚點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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