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塞佩拉繼續點頭:“是的,那幅畫目前在聖勞倫佐聖殿。如果您喜歡的話……”
拿破侖一連報出了八九件頂級藝術品,並得到朱塞佩拉“贈送”的承諾之後,終於變得笑容燦爛起來,舉杯向米蘭的貴族們示意:“敬英勇的法蘭西軍人!”
眾人忙跟著舉杯起身,齊聲道:“敬英勇的法蘭西軍人!”
拿破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用更高的聲音道:“敬偉大的國王陛下!敬‘神眷之子’!”
大廳裡的百餘名貴族也跟著重複一遍,而後飲下杯中酒液。
待拿破侖坐下,在他左側的一名滿臉凹坑的貴族討好般向他欠身道:“布宛納巴上校,我猜您一定具有意大利血統,所以米蘭注定會由您來解放!”
拿破侖皺了皺眉:“意大利血統?為什麼這麼說?”
那貴族顯然沒注意到他表情的變化,仍在套近乎:“‘布宛納巴’,您看,這是多麼典型的意大利姓氏。任何亞平寧半島的人一聽就知道您是自己人。”
他還自以為得意地對周圍的人道:“大家說,是這樣吧?”
四下裡頓時響起一陣附和聲。米蘭貴族都認為說某人是“自己人”,這是一種非常親近、討好的表態。
然而,拿破侖的臉色卻陰沉下來,非常生硬地搖頭:“不,我是法蘭西人,沒有絲毫意大利血統。”
是的,他早已不是那個科西嘉複國主義者了。
他現在隻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法國的高級將領,曾跟著王太子殿下征戰南尼德蘭,又率領法國大軍橫掃倫巴第,獲得了無上榮耀的法國人!
什麼意大利血統?
那隻是被自己征服,任由自己索要財物,屁都不敢放的弱者。
自己怎麼能跟這些弱者有絲毫瓜葛?
那名臉上帶著天花後遺症的貴族仍未反應過來,還陪著笑臉道:“怎麼會?您的姓氏一聽就是……”
拿破侖用力將酒杯頓在桌上,發出“嘭”的一聲:“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我,是法國人。”
米蘭貴族們頓時麵麵相覷,低下頭不敢再出聲了。連樂隊那邊都嚇得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大廳裡瞬間為之一靜。
朱塞佩拉忙出麵打圓場:“布宛納巴上校,您千萬彆生氣,戈內拉伯爵無意冒犯您。哦,他還向您的大軍捐款了10萬法郎,這足以看出他的誠意。”
戈內拉已嚇得滿頭冷汗,慌忙點頭:“我,我為自己的魯莽道歉。哦,10萬法郎,沒錯,我是捐了10萬……”
他實際上隻捐了8千法郎,不過此時他根本不敢多說什麼,10萬就10萬吧,隻要能平息布宛納巴上校的怒火就行。
拿破侖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拿起酒杯向朱塞佩拉示意。
大廳裡隨即又響起了舒緩的樂曲聲。
待宴會結束,拿破侖並未參加之後的舞會,借口軍務繁忙,返回了自己設在特雷梅洛尼男爵彆墅的指揮所。
他進了辦公室,立刻開始動手寫申請,內容是將自己的姓氏“布宛納巴”改為更有法國味的“波拿巴”。
他如今是布宛納巴家地位最高的人,兄弟幾個都要靠他謀得前途,所以隻要他決定改姓,誰也不敢反對。
拿破侖將申請寫完,交給書記官修改潤色,而後自己謄抄了兩份,吩咐侍從將其中一份交給凡爾賽宮皇家委員會,也就是管理貴族身份的機構,另一份則交給戶籍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