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抽搐了幾下,又重複了剛才朝她衝來的動作,伊利斯立即將自己的影魔化為一片更大的幕布進行遮擋。
影刺鑿在自己的影魔上,伊利斯勉強抵擋著。
她察覺到對方攻擊的力道越來越弱,然後徹底停止了攻擊。
襲擊者將影魔收回了自己影子中,他停下了動作,似乎是在思考。
伊利斯沒有因為對方停手就放下戒備。
在對對方的情況一無所知時謹慎點沒有壞處,她全神貫注地控製自己的影魔,提防對方突然發難的可能。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隨後,襲擊者後退了半步。
伊利斯勉強將這理解為示好,於是她扶著旁邊的牆慢慢站起身。
對方突然開口了,他聲音很沙啞,聽不出男女。
“去……海鷗亭、輝月開門之日。”他說。
……什麼……東西?伊利斯愣住了。
暗之民的接頭暗號嗎?
海鷗亭又是什麼?輝月開門之日是在暗示日期還是彆的什麼?
伊利斯的額角滲出汗來,她現在不敢過多思考對方這番話的意義,以免在當下的局勢中因不夠集中而做出了錯誤判斷。
對方卻在此時猛地俯下身,扼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口中發出像是低聲嚎叫般的聲音,並猛地搖晃著腦袋,像是要將什麼東西從大腦中甩出去。
“他們……來了……”
他痛苦地跪在地上,低頭時露出半邊腐爛得像藤壺的臉龐,在他曲起的臂彎中,伊利斯看見對方脖子上拴著一個金色的項圈。
這一刻伊利斯忽然明白了什麼。
她將自己的影魔迅速藏了起來。
襲擊者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他的影魔被影子吐了出來,隨後再次不受控製地變形、膨脹。
伊利斯心臟狂跳,她不知道這失去理智的影子會不會再次攻擊自己,自己已經撤掉了影魔防禦,沒有防禦的手段了。
“蹲下!”
窗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貝拉!
無數根純金色的光矛自房屋兩側貫穿而入,所有矛頭都從襲擊者的身體中穿透而出,釘死在地麵上。
伊利斯感覺自己的額頭和臉頰被濺上了溫熱的液體。
聖潔、璀璨的金色長矛的矛身被受刺者的肉和內臟溫暖地包裹著,血液安靜地在它斜垂的矛體上流淌,滴落到滿是灰塵的地麵上。
襲擊者被套來自四麵八方的刑具牢牢固定住位置,維持著這幅大方展示自己如何受死的姿態。
他死了。
完成了圍剿的聖職者們已經從房屋的兩側或者房頂跳了下來,沒人關注伊利斯這個在角落裡“失神”的小孩,他們熟練地開始處理現場,回收屍體,交談著和安排著行動。
一直被聖職者攔住的貝拉在得到允許後第一時間從外麵衝了進來。
她先是給了伊利斯一個充滿溫暖的擁抱,一邊安慰她說沒事了,同時開始檢查伊利斯身上的傷口。
另一位隊員邊對聖職者們說著“抱歉”和“借過”然後也從教會來往的人員中穿過,來到了伊利斯跟前。
她看見伊利斯的下巴枕在貝拉的肩上,她眼睛依然直直地盯著前方,一言不發。
……可憐的孩子,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她心想。
“隊長,讓我先給她看看傷口。”這位隊員提醒道。
貝拉這才騰開位置。
這位隊員手腳麻利地為伊利斯的傷口做了處理,法術的止血和止疼效果都很好,在淡淡的銀色光芒過後,伊利斯感覺傷口的存在感不那麼強了。
“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貝拉問她。
“……嗯。”伊利斯擺出一副不安的表情,“隊長,我們現在回去嗎?”
和這群聖職者們待在同一片窄小的空間讓她感到生理上的不自在。
“回去,上來吧,我背你。”
貝拉半蹲下,然後背起伊利斯。
她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穿過聖職者來到其中一位中年男性麵前。
貝拉態度恭敬地說:“愛德華先生,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伊利斯趴在貝拉肩上隻露出一雙眼睛朝對方看去:愛德華穿著和其他人的製式服裝不同的袍子,金線更多,服裝看起來更加厚實,他脖子上還有一個金色鏤空球狀的吊墜。
愛德華朝著貝拉點點頭,但在看到她背上的伊利斯時,他的表情變得悲憫。
他有一張極具親和力的麵孔,第一眼見的人很難對他產生惡感。
愛德華走近伊利斯,看到了她腿上被繃帶纏繞著的傷口:“……可憐的孩子,願主保佑你。”
伊利斯將臉半邊都埋在貝拉的衣服的肩領之下,遮住自己的表情。
愛德華將手懸在伊利斯傷口一拳距離的位置,金色光芒自他掌心綻放,沐浴在光輝之下的傷口處傳來溫熱的感覺。
此時伊利斯緊張得心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