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他悔恨地說。
溫淼看了眼他猩紅的眼,收回視線,沒說話。
周保民又說:“要是有人欺負你,給我寫信,我過去揍他。”
溫淼語氣冷硬:“用不著,我討厭流氓。”說完,搖起車窗。
周保民用祈求的語氣保證:“我改。”
周老太婆看不慣孫子那唯唯諾諾的慫樣,說:“沒出息的玩意,走,回去瞅瞅枕頭底下有錢不,奶奶給你尋摸個更好的姑娘,溫淼瘦不拉幾的,一看就生不出來兒子,有啥好的。”
兩人站在路邊目送,吉普車重新發動,向著更遠的鄉村路駛去。
“二叔,一定要照顧好淼淼。”周保民對著前方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
——
溫淼第一次坐汽車,後排隻坐她一個人,寬敞舒適,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景物,她又覺得新奇。
對未來生活的憧憬衝淡了她離開家鄉的惆悵,土路顛簸,最初的新鮮感過後,她昏昏欲睡。
這一覺睡到太陽運轉到樹梢的位置,見她醒來,周開源問:“淼淼,該下雨了吧,天晚了冷,你看這個地方的旱情比甜水生產隊還嚴重。”
溫淼不知道趕路急不急,說:“我可以憋著,憋到天黑夜裡都行。”
她這話一出口,兩個戰士馬上扭頭像好奇寶寶一樣看他。
周開源正想問夜裡會不會有點冷,還沒開口,就聽祈順納悶地問:“怎麼憋著雨啊,雨還能憋著啊。”
張排長坐中間排離她更近,黢黑的臉膛呲出一口大白牙:“憋著雨,嘻嘻,是不是像憋尿一樣?”
溫淼的臉龐馬上飛過一片紅暈:“……”
突然稀稀拉拉的雨點子突然從吉普車的頂棚降了下來,就那麼一小片,像是穿越了車頂障礙,澆在溫淼身上。
正回頭看著溫淼的兩個戰士都看傻了,“吉普車漏雨了。”張排長磕磕巴巴地說。
祈順伸手去接雨水,驚叫出聲:“周研究員,雨就那麼一點,都下在溫淼身上。”
周開源淡定得很,趕緊讓司機靠邊停車,同時責備倆戰士:“你們倆瞎說,說憋尿之類的話,溫淼才下小雨。”
吉普車停穩,溫淼趕緊下車,雨水追著她移動到吉普車外,嘩啦啦依舊灑落在她身上。
既然下了小雨,大雨也一起下,下完大雨,吉普車直奔縣城投宿。
——
西北種植基地,打穀場上,雨官又在搞求雨儀式。
雨官牛逼吹得更大,宣稱自己已經接通天庭,所有相關神仙都知道了種植基地乾旱,玉帝正在問責五海龍王。
秦耕百無聊賴地看著台上,他覺得台上又蹦又跳的雨官跟傻子一樣,當然,在台下配合的他們也像傻子。
“跳大神”結束,雨官語氣篤定地宣布:“我已經把雨求來,明天後天一定會下雨。”
台下的觀眾不滿:“你已經說了好幾次下雨了,還不是一個雨點都沒下。”
“跳大神挺帶勁的,再來一段唄。”
秦耕嗤笑兩聲,說:“研究所的人效率可真高,明天另一個神棍就到。”
常棣笑道:“你不是很反感嗎,可聽你語氣很期待。”
秦耕現在不急著讓科研所把這個雨官接走,白天要乾活,他強硬要求雨官晚上求雨,反正沒有娛樂活動,就當不要門票錢的消遣。
秦耕說:“與其咱們跟神棍較勁,不如讓兩個神棍互相掐架,他們倆互相鄙視看不起,咱們就等著看好戲。”
常棣笑道:“明天要來的神棍可是周研究員確認過的。”
秦耕不屑地說:“現在這個雨官還不是科研所給送來的!明天我倒要問問新來的神棍是何方神聖,看他怎麼給自己編出處來曆。”
常棣興致被調動,內心升起惡趣味:“他們會不會打架?我想看他們打架。”
——
次日一大早再出發,溫淼坐在後排本來在打瞌睡,看到車窗外大片連綿起伏的荒地後終於打起精神來。
這樣的景色溫淼當然沒見過,黃色的沙化嚴重的土壤上稀稀拉拉長著雜草、荒樹,壓根就看不到房屋跟行人,偶爾會有蜥蜴這樣的小動物飛速躥過。
“我們快到了嗎?”溫淼問,她看向天空,從太陽的高度判斷大概十一點左右。
“對,淼淼,快到了,我們還能趕上吃午飯。”周開源問。
吉普車繼續往西北方向行駛就進了沙漠,溫淼感歎吉普車居然能在沙漠裡行駛。四周渺無人煙,偶爾一陣風吹過,會裹挾起陣陣黃沙。
溫淼感覺很新奇,這就是她以後要工作跟生活的地方,自然環境確實比她的家鄉條件艱苦。
車子駛近一整片建築物,周開源介紹說這是他們單位的工作地點之一,就在沙漠邊緣,離縣城很近,離種植基地也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