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開著,春末初夏的風夾雜著花香吹進來,一隻蝴蝶不怕人,竟是隨著清風飛進車內,停在野薔薇花瓣上,微微煽動著彩色的翅膀。
盛圖南坐在駕駛室,白色襯衫的長袖被挽起,露出來的手臂肌肉線條流暢,很有力量感。
“你就那麼不想嫁我?”盛圖南手點方向盤,聲音中透著一絲委屈。
“不,不是,我不是因為拒絕你才這樣說,我是真有病!”展新月急忙擺手。
薔薇在展新月手中,隨著她擺手的動作,上麵的蝴蝶受到驚嚇,想要飛出,慌忙之中撞到前麵的玻璃,暈頭轉向好一會兒,才順利找到出路,沿著車窗飛到大自然的懷抱。
“什麼病?”盛圖南問。
展新月低頭,將紅著的臉埋進薔薇花中,支支吾吾半天給不出一個答案。
又是一陣沉默
許久,盛圖南似乎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展新月,目光誠懇:“是不是不能生育?我不在乎,我也不喜歡小孩兒。我隻想一輩子和你在一起。無需其他條件,隻要是你就好。當然,如果你喜歡小孩,我們可以領養一個孩子,我會在犧牲的戰友裡麵找,這樣的孩子遺傳父母的好基因,以後才不會變壞。”
展新月抬頭,急忙解釋,“不是這個病,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生育。”
畢竟上輩子她也沒試過。
“我也不要養彆人的孩子。”
“那是什麼病?”盛圖南窮追不舍,側身稍稍靠近副駕駛一點。
盛圖南氣場太強,特彆是他眉間隱隱約約有一個彈片舊傷,離得近才看得見的那種。現在兩人的距離不到十厘米,壓迫感十足。
展新月一下就說了實話:“我對口水過敏,不能,不能進行夫妻生活。”
上輩子,和李建結婚後,一開始柳如煙總是慫恿謹言慎行兩兄弟搞破壞,讓兩人圓不了房,後來展新月生意做大,在外麵也有很多優秀的追求著,柳如煙又怕展新月離婚,便讓李建同她圓房,最好生一個孩子綁住她。
李建很聽他童養媳的話,當晚就和展新月睡在了一個房間,不過,衣服都還來不及脫,隻是牽著展新月的手親了兩下,就出了事。
李建的嘴碰到展新月手後不到兩秒鐘,展新月就像中了毒,臉色發紫,狂吐不止,呼吸不順,最後送進醫院進行了急救才保住一條命,後來經過檢查,是展新月對彆人的口水過敏。
其實做那事兒,也不是非得用嘴,不親也是可以完成繁衍的過程,但經此一遭後,展新月有了條件反射,隻要李建出現在她一米之內的距離,就想吐。
展新月本就對李建沒有感情,加上本來那種事是做過的人才知道滋味兒,展新月就是一張純白的紙,根本沒那方麵的需求,因此,沒有夫妻生活正好,圖個清淨。
況且展新月當時是真把謹言慎行兩兄弟當親兒子養,也沒有非得生一個親兒子的執念。
“真的。我不騙你,不信你親一下試試,我真對口水過敏。”展新月看著盛圖南變化莫測的神情,莫名有些不自在,伸出因常年乾活有些粗糙的手出來。
她敢伸出來,也是覺得身為團長的盛圖南應該不會真的親。
卻不想,下一秒,一雙大手就握住了她的小手,並捧到了麵前,看到上麵的老繭,心疼地道:“以後嫁給我,不用乾活。”
展新月:“我真的對口水過敏,我不能結婚的。盛團長,如果嫁給你,你豈不是要當一輩子和尚?”
盛圖南並不放手:“當和尚我也高興。”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男人臉上竟是露出有些驚喜的神態。
他愛展新月,不在乎她上輩子和李建結了婚,他沒有所謂的那什麼情節,但現在知道,因為口水過敏,上輩子展新月沒有和李建同房,盛圖南又是高興的。
原因無他,在他心裡,展新月是天上月,是純淨高潔,不是李建那樣平庸的男人能褻瀆的!
“其實,我這次回來,隻想阻止你嫁給李建,會找關係讓你去讀書,今年下半年就會恢複高考,你聰明好學,過幾年肯定能考上一個好的大學,以後也會前程似錦。”
展新月的手被握得有些出汗,盛圖南拿出白色手絹,輕輕地給她擦除汗水,像是對待一件絕世珍品。
擦完手,許是怕展新月不自在,盛圖南沒有再握,轉頭看向前方,手隨意搭在方向盤繼續道:“但我趕回來的時候,看到和前世不一樣的場景,我知道你也同我一起重生了,那一刻開始,我就想著,不管怎樣,我都要和你結婚,我要讓你待在我的身邊。時時刻刻地保護你。”
在聽到下半年恢複高考的時候,展新月就確定盛圖南也重生了,因此,當他說出自己重生的那一刻,展新月並不覺得意外,隻是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知道她是重生的就想結婚了?
這話沒有說出來,但盛圖南明白了,回道:“如果你不是重生的,那展新月隻是這個世界的展新月,並不是上輩子的和我一起長大,我喜歡的那個展新月。”
話說開了,盛圖南也不再顧慮,把上輩子的事都說了:“上輩子,我爺爺和展爺爺確實定下過娃娃親,但沒寫明是誰,我十來歲的時候,爺爺問我要不要展家姑娘做媳婦兒,我說喜歡新月。他便做了不倒翁給展爺爺,定下了我倆。”
隻是沒多久,兩個爺爺相繼離世,又遇上吃不飽飯的年代,大家夥都想著怎麼填飽肚子,就沒人提起這個事。
再後來,盛圖南參軍九死一生立下一等功,當了團長,陳菊香為了讓展紅顏能順利嫁給首長,趁著盛圖南在部隊,盛奶奶眼睛不好不怎麼出門,把展新月嫁給了李建。
等盛圖南從部隊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成定局。陳菊香還對盛圖南說,是展新月喜歡李建,非他不嫁。
盛圖南沒了展新月,他也就遵守爺爺的遺願和展家另外一個女兒結了婚。
不過,盛圖南不愛展紅顏,上輩子也是從來沒有碰過她。
“新月,對不起,上輩子我以為你生活得很幸福,就沒去打擾你。把全部精力和時間投在了部隊,後來得知你病了,我查到原因,等我趕過去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
盛圖南再次轉頭,深邃的眼眸看著展新月,“所以,這輩子,我一定要把你護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