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好。"瞿子斌微微低頭,態度恭順。他今年十八,濃眉大眼國字臉,身高一米七七,在因為營養不良普遍不高的年代,也算是一表人才。
瞿子斌還通過瞿輝的關係進入京大古典文獻學院,今天穿著白衣黑褲學生裝,很有幾分書生氣息。
溫老穩如泰山般坐著,並沒有應聲。
“爸,紅霞生前和我夫妻恩愛,相敬如賓。寧寧也是乖巧懂事,她們母女突然沒了,我心痛呀。”
瞿輝神色悲戚,雙眸中隱隱閃爍著淚花,“爸,我父母早逝,現在一夜之間沒了妻女,我一個人孤苦伶仃,我親弟又因病去世,弟媳回了娘家,我和子斌都孤苦無依,我才把他過繼到我名下的。我想紅霞和寧寧在天之靈也不會反對,她們也想看到我有人養老送終的。”
“爸,您不會不同意吧?”
提到溫紅霞和瞿寧寧的名字,溫老麵色一凜,強忍著心中的怒氣,還有隱隱的難堪之色。
今天過來的人,有幾個是參與審查淩峰一家的軍官。
鄭潔的口供是,她殺溫紅霞和瞿寧寧,是因為溫紅霞和淩峰偷情,生下了瞿寧寧,她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是衝動之下,激,情殺人。
這是家醜,溫老覺得是自己沒教育好女兒,現在瞿輝卻堂而皇之地說他和溫紅霞相敬如賓,夫妻感情好,知情的人隻會覺得諷刺。
“瞿輝同誌,你願意認誰當兒子,不需要經過我的同意。我也不會管。”
溫老冷冷地道:“今天是我認新月為孫女的好日子,如果你沒什麼事的話,就請便吧。”
“爸,紅霞直到去世都沒和我離婚。我和她還是夫妻關係,我以後也不會再結婚。所以您永遠都是我嶽父。我十來歲的時候,就沒了父親,和紅霞結婚後,您待我像親生兒子一樣。這麼多年過去,我也一直把您當親生父親呀。爸。”
瞿輝眼含熱淚,“現在紅霞和寧寧都不在了,我會照顧您,也會照顧明軒的。等我年紀大了,還有子斌,他文采好,現在是京大優秀學生代表,以後軒寶給他照顧,肯定比一個外人強。”
瞿輝說完,不著痕跡地看了展新月和盛圖南一眼,意思很明顯,他們倆是外人。
“嗬嗬。”溫老氣笑了。
“瞿輝,今天沒叫你,你就不應該來。”溫老冷道:“我給你留麵子,家事不在這裡講,你帶著你兒子去會議室。”
“爸,有什麼是這裡不能說的?”瞿輝不走。
他覺得溫老現在要走,肯定是怕他說出溫紅霞和淩峰偷情的事,雖然這事兒大院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但畢竟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開。真說開了,溫老一輩子的麵子就毀了。
瞿輝想用這點拿捏嶽父,迫使他認下瞿子斌做外孫。溫老權力大,他不能讓展新月一個人占了好處!
“瞿軍長,你口口聲聲說把爺爺當您親爸,怎麼他說的話你不聽呢?這是當兒子該乾的事兒嗎?”展新月禮貌發問。
“我和我爸說話,輪得到你插嘴?”瞿輝怒目而視。
“瞿輝,新月是我孫女。請你放尊重點。”溫老握重重敲著餐桌。
“瞿軍長,得罪了。”盛圖南懶得廢話,直接站起來,又給沈知言使了個眼色。
沈知言愣愣地,展新對他講,“你去把瞿子斌押到會議室。”
“好勒。”老五起身。
盛圖南押著瞿輝,沈知言押著瞿子斌往會議室走去。兩人一開始還想抵抗,但盛圖南和沈知言都是頂級兵王的存在,兩人根本不是對手。
盛圖南和沈知言以一種押送囚犯的屈辱方式,將瞿輝和瞿子斌押送到隔壁的會議廳。
宴會廳內,溫老站起身,略帶歉意地說:“讓大家見笑了,同誌們先看看菜單,我先讓服務員上菜,等我回來就可以直接吃飯了。”
“溫老,您先忙,我們等您。”幾個和溫老關係好的立刻道。
“新月,你同我一起去。”溫老道。
展新月點點頭,乖巧地跟在溫老身後,一同去會議廳。
兩人一走,有些第一次來人,民大會堂的人就翻起了菜單。
菜單是紅色封麵,上麵有燙金字體,看著非常上檔次。
翻開後,裡麵寫著今日的菜名。
“迎賓冷盤,六小菜,甜筍蝦餃湯。佛跳牆,旱蒸小牛肉,豆豉油乳鴿,蔥油竹芽,順德拆魚羹,酸菜米線,清湯雞豆花湯,鮑脯死保,咖喱明蝦球,栗子黃心菜,清蒸鱸魚,全羊湯,粵向肥牛,軟兜鱔魚,鬆鼠鱖魚,開水白菜,宮保雞丁,文思豆腐,烤鴨,龍井蝦仁,揚州獅子頭,東波肉,芙蓉雞片。”
有一個年紀小的不自覺地把菜單念了出來,他是溫老的侄孫,在印刷廠當工人,今天第一次來大會堂,看到這麼多好吃的,輕聲對邊上的爸媽說:“爸,媽,這些菜光看名字就好吃,都是清淡的。”
“不過,這後麵的幾道,看著就特辣。”
“哪裡?”他媽老花眼,今天出門忘記戴眼鏡了。
“紅煨魚翅,臘味合蒸,血鴨,剁椒魚頭,口味蛇肉,麻辣子雞。”小夥子把菜名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