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那老太監一笑,“蕭大人該謝的不是雜家,而是陸大人。”
若不是陸千昱來求見,這禦書房的門還不知得多久才開呢!
蕭世儒連連點頭稱是,這才領著蕭暖卿進了禦書房。
因著跪了許久,蕭暖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剛一進來,就見陸千昱站在那雕花木的桌案旁,身形高挑挺拔,一雙眉眼斜睨著過來,冷漠之中好似透著幾分……笑意?
蕭暖卿不敢與陸千昱對視,匆忙移開了目光。
除卻陸千昱之外,宰相劉瑾也在。
見到蕭暖卿跟蕭世儒便是冷哼了一聲,滿臉染著怒意。
而桌案後坐著的,正是當今天子,隻見他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執筆正在批閱著什麼。
待到蕭世儒跟蕭暖卿都上前來跪地行了禮之後,皇上也沒抬頭朝二人看一眼,隻有那道低沉渾厚的聲音緩緩響起,“蕭愛卿,宰相狀告你家千金逃婚,可有此事?”
蕭世儒忙道,“回稟皇上,逃婚之事前幾日小女便與宰相大人做了解釋,微臣也不知何故,宰相大人竟會鬨到皇上麵前來。”
到底是在皇上跟前伺候久了,蕭世儒一句話便將罪責都推到了劉瑾的身上。
嗯,逃婚了,但是你劉瑾前幾日都說不追究了,今日卻鬨到皇上麵前來,就是你劉瑾不厚道。
劉瑾豈會聽不出蕭世儒的言外之意,當下便是起身衝著皇上行了一禮,“皇上明鑒,當日蕭家女口口聲聲說能醫治好犬子的腿疾,微臣才會饒過其逃婚一事,可微臣也是昨日才知道,這蕭家女根本就是信口雌黃!”
皇上這才放下了筆,抬眸掃了眼劉瑾,又看向蕭世儒。
這二人,一個是朝中肱骨,掌管朝中大小事務,另一個則是禦醫院醫術最高明的禦醫。
說實話,禦醫院若是少了蕭世儒,他還真是不大放心。
所以眼下,偏幫誰都不好。
於是,皇上的目光落在了蕭暖卿的身上,“蕭家女逃婚之事,朕也有所耳聞,聽說還是陸愛卿救回來的?”
被點到名,陸千昱便拱手行了禮,清冷的聲音如是應道,“微臣那日恰好經過那片林子,救下了蕭大小姐。”
話說到這兒,陸千昱的目光便是落在了蕭暖卿的身上,銳利的眸色染著幾分戲謔,“當時蕭大小姐孤身一人,正被山匪追殺。”
聽到這話,蕭暖卿不禁猛地抬眸看向了陸千昱。
陸千昱第一句話就已經回答了皇上,實在沒必要加第二句。
那句話,是在幫她!
而皇上聽到這話,也是微微點了點頭,“這就奇怪了,蕭家女若是一早就準備逃婚,何故一個下人都不帶?”
蕭暖卿這才接了話,“回稟皇上,臣女是聽了坊間傳說,想在新婚之日去城皇廟為劉二少爺祈福。”
聽到這話,劉瑾著實忍不住冷笑出聲,當初聽到這借口時他就想笑了!
“逃婚不帶下人,去祈福也不帶下人。誰不知道京外城隍廟破落已久,蕭大小姐還真是膽大包天!”
言下之意,蕭暖卿根本就是在撒謊。
當著皇上的麵撒謊,那可是欺君之罪,其罪當誅!
蕭世儒忙不迭地磕了頭,“皇上明鑒,小女的確在城皇廟中想到了醫治劉二少爺的法子!這事兒宰相大人不也是知道的嘛!”
“蕭大人說笑了!”劉瑾冷著一張臉,嗤了蕭世儒一聲,這才接著道,“一來,以針入骨之法乃是蕭家太爺曾說過的,蕭大小姐到底是早有聽說還是在城皇廟中想到的,尚未可知。二來……你父女二人日日關在書房內練習針法,莫不是想用如此生疏的技藝,將銀針刺入犬子頭顱之中?皇上!人之頭顱何其重要,這蕭家父女根本就是想要犬子的性命啊!”
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宰相今日字字句句都是在置蕭家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