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欣就這麼坐在靠著窗戶的座位,將頭放在交叉的手上,眼睛有些無神地看著窗外的夜景。
時鐘的指針早已經轉過了十一點,窗外的行人已經變得逐漸的稀少,往外看除了稀疏的路燈,幾乎已經黑的看不見什麼了。
簡楠望著眼前的溫欣,幾度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他時而坐在溫欣的右手邊有些緊張地看著溫欣,時而來回踱步,他不明白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簡直和自己的妹妹出事了一樣的著急。
“簡楠,你說是無家可歸,和有家不能回,哪一個更加地痛苦呢?”
簡楠被問住了:“都很痛苦,每一個都是。”
“你說是在外流浪食不果腹的鳥兒悲慘,還是享受著衣食無憂,卻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悲慘呢。”
“都很悲慘,不管是哪一個。”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簡楠不明白溫欣問這些是為什麼,或許和她的身世有關,他看向溫欣,溫欣看著一點兒也不想開口,她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多麼聰明的他這會兒也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話來,最後所幸她一咬牙,拽住了溫欣的手,然後將她又一次擁入自己的懷抱。
“你受委屈了,溫欣。”他輕輕地說道,像是快要融化的雪輕輕地落在了溫欣的身上。
溫欣的頭發散發出了很好聞的味道,這讓簡楠不由地有些心跳加速。
“好難聞!”懷裡的溫欣小聲地嘀咕了一句,“你怎麼身上一股煙酒味兒。”
簡楠有些慌張地鬆開了溫欣,然後退到了一邊,他聞了聞自己的袖口,確實是一股煙酒的味道,不過他今天並沒有在“死在花季”待太久,所以味道也不算特彆的重。
溫欣看著簡楠也不說話,她的臉上又恢複了往日的冷清,除了無神的雙眼和淚痕,似乎再沒有什麼能夠證明她脆弱過。
眼神撞到一起,簡楠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將目光移開:“就今天一天,我可以在我能力範圍內滿足你一個要求。”
“什麼?”
“沒聽到就算了。”
溫欣笑了,太久沒有人像簡楠這樣會考慮到她的情緒,變著法子哄她開心了。
“你給我唱首歌吧。”
簡楠愣住了:“我不會唱歌。”
“你明明就會,二樓的角落裡就放著一把吉他不是麼。”
“那個……那是……”簡楠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我要聽你彈,聽你唱。”
簡楠的臉上露出了為難:“我真不會。”
溫欣靠在身後的桌子上:“我還以為簡楠你真的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呢,結果就這麼一試試出來了。”
“我……我……”還是一樣難以狡辯,也說不出話來。
溫欣的眼神暗淡下去,她把目光又一次投向窗外:“我知道了,你不想的話,就算了。”
不想讓眼前的人失望,就這麼簡單,這樣的理由就足夠了。
簡楠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了溫欣突破自己給自己下的限製了。
簡楠有些糾結,然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猛的一拍大腿,然後站起身來,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你不會喜歡的。”
說著,他越過“工作人員出入”的那個牌子,去了二樓。
溫欣沒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再回過神的時候,溫欣已經背著琴下來了。
琴看樣子確實是很久沒有動過了,琴包上落滿了灰,簡楠稍微撣了撣,然後拉開拉鏈,將吉他取了出來。
已經不是缺少保養的問題了,簡直慘不忍睹,琴頸部分還算比較完整,至少看起來是完整的,能看得出來,這是一把雅馬哈的琴,琴弦不僅生鏽而且六根弦都斷了,木板上更是坑坑窪窪的,像是用什麼鈍器砸過似的。
“弦斷了。”溫欣說道。
簡楠點了點頭,然後從琴包前麵的小包裡摸出了換琴弦的工具和一套新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