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與然想起,以前她還自己買這款棒棒糖吃呢,認識遲曳後就再沒自己買過了。
高中那會兒,她經常半夜被迫從家裡跑出來,跑出來後她基本都會選擇和遲曳一起網吧通宵,每次她都會給遲曳十塊錢通宵費,隔天,遲曳就會買一把棒棒糖,然後,幾根幾根地間斷著塞給她吃。
林與然猜到遲曳把那十塊都買成棒棒糖了,但因他都是分開給她的,一根棒棒糖也沒多少錢,她便沒法和他計較這些毛毛錢的事。
高中畢業後,她唯一買過的零食就是這款棒棒糖了,但是有段時間市麵上怎麼都找不到這款棒棒糖,後來聽說是廠家倒閉了,她也就再沒買過。
沒想到,居然還能再看到它,這麼多年了,包裝一點都沒變過。
林與然從盒子裡拿了兩根棒棒糖出來,打算下午畫稿子的時候吃。
下午,遲曳進出過幾趟。
他們依舊沒有任何交流。
一連三天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但他們的關係隻保持著點頭之交,頂多電梯間碰到,她和這裡的普通員工一樣,向他客氣問候聲“遲總”。
林與然覺得這種關係狀態挺好,工作還是保持公事公辦比較好。
她也逐漸適應了她和遲曳的這種狀態,看見他也從容了許多。
時間一晃,便到了周五。
快到下班點,林與然正在工位上埋頭創作,忽聽一句一驚一乍的:“我靠!這誰呀,我沒看錯吧,林女神?”
林與然聞聲抬起頭,看見張陌生的熟悉臉,她遲疑著叫出他的名字:“顧嘉澤?”
“嗯。”顧嘉澤高興笑了,“林女神居然還記得我!”
林與然笑:“記得啊,姐記性多好,才過去幾年啊,怎麼會不記得。”
顧嘉澤“嘖”一聲,笑說:“這份自信,是我們林女神沒錯了。”
他不由得把視線落在林與然身上逡巡,嘴中嘖嘖有聲,“林女神真是越來越美了!”
林與然輕笑。
“太美了!”“太美了!”顧嘉澤連連讚歎,“這一頭銀發,看上去真像一個精靈。”
遲曳聽到動靜,從他辦公室出來了。
顧嘉澤一時有些激動忘形,年少時那股嬉皮笑臉勁兒都上來了。
他嬉笑著,拍把遲曳的肩,“遲曳,你夠可以啊,居然把你白月光圈到你公司來了。”
“……”
林與然臉上的笑意僵住,抬睫看眼遲曳,一下對上遲曳看過來的倦淡目光。
一時間,有種道不明的尷尬感在兩人間微妙蔓延開來。
遲曳沒吭聲,靜靜看著她,目光裡的那種倦淡感散去一點。
不帶情緒的時候,他的眼睛看起來像是桃花的花瓣,眼尾弧度微挑,十分好看。
但又不完全屬於桃花眼的範疇,因為他的眼皮極薄,雙眼皮褶皺也淺,加上他眼底濃重的寡冷感,看著涼薄又鋒利,沒有半分桃花眼的那種多情感。
林與然眨了下眼睫,移開視線。
顧嘉澤見到老同學過於激動,根本沒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自顧自說:“我就知道我們當年沒傳錯,你倆這是在一起了吧?”
他說完,旁邊兩人都沒接這話。
場麵一瞬變得寂靜。
顧嘉澤這才後知後覺地覺察到氣氛的不對勁,意識到什麼,乾笑著,不再吭聲。
再次遇見時,林與然確實覺得遲曳沒認出她來,通過這幾天的接觸,雖然他們之間極少交流,但她知道,他倆心裡都清楚,他們是認識對方的。
怎麼可能認不出。
隻是年少時錯過的一些懵懂情愫,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沒必要再說出來而已。
林與然認為,遲曳可能也是這樣想的。
而且,還有合作在呢,不說出來對各方麵都比較好。
沒想到她好不容易找到的跟遲曳關係的平衡點,就這麼被突如其來的老同學給打破了。
林與然有些頭疼,以後喊“遲總”會不會有些牙磣啊!
遲曳一直不吭聲。
該說點什麼的,不然,像是默認一般。
“沒有啦。”林與然尷尬笑笑,“你們就是傳錯了,我倆就是沒談啊,現在也隻是合作關係。”
說完,她不由又掃了眼遲曳。
目光再次跟他對上。
遲曳神色黯黯,那雙漆黑微冷的眼眸像是浸了墨,深沉得看不到底。
林與然莫名感覺他身上帶著的那絲傷感濃鬱了幾個度。
氣氛凝固。
顧嘉澤笑笑,出聲打破僵局:“林與然,我和遲曳約了一會兒一起吃飯,你也一起來唄,老同學好多年沒見了,同學聚會也看不到你人,我們一會兒好好聊聊。”
說完,他轉頭征詢遲曳的意見:“你沒意見吧,遲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