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寬大灰色西裝的女人正站在院子裡發瘋。
她化妝、塗口紅,頭發燙了誇張的大波浪,拎著黑色的公文包,身後站著兩個年輕男人,看起來是她的下屬。
與其說是哭喊,不如說她是在訓斥所有人,雖然眼中有淚光,可那股氣勢還是大得嚇人。
劉金梅罵完民警再罵下屬,“讓你們找個人都找不到,我養你們是乾什麼的?留著吃乾飯嗎?!你們兩個……”
她看到剛走出來的三人。
周謹小心臟僵住,默默移到林書琰身後,磕磕巴巴道:“那個小林,咱去找人,現在就去,你彆耽誤我。”
穆昔:“?”
鍋就這樣直接甩了?
劉金梅虎視眈眈地看著林書琰。
林書琰麵不改色,向左移動一步,“您要找的應該是他。”
周謹:“……,林書琰你!”
劉金梅很快把周謹揪過去罵了。
不遠處的安良軍伸手給他們鼓掌,“好好好,真團結,真不錯,有前途。”
穆昔:“??”
做師父的,不該是深明大義,給他們指點方向的嗎?!
這個派出所不太一般,師父也不太一般。
劉金梅罵得很難聽,廢物、沒用這類的詞都說出來了。
雖然不是罵穆昔,但穆昔聽著還是很不舒服,她回到派出所後到現在,周謹一直在找線索,並沒有閒著。
最重要的是,她從穿越到現在,還沒吵!過!架!
父母疼愛,弟弟慫包,鄰裡都很關照她,這很不年代!
穆昔擼起袖子,準備大乾一場。
林書琰見狀提醒道:“和家屬爭執會惹來麻煩,兩年前曾有人因此被調離崗位。”
他的聲音不冷不熱,卻也沒多少人情味。
穆昔不太了解林書琰,聽到這話反駁道:“周謹沒有偷懶,我們一起進派出所,怎麼說也算是朋友。”
林書琰擰擰眉,道:“我們說話不多。”
“就算不是朋友,也是同事,怎麼能看著他受委屈?再說,”穆昔像看傻子一樣看林書琰,嫌棄道,“你怎麼連架都不會吵?”
林書琰:“……,?”
他眼睜睜看著穆昔走到劉金梅身邊,轉瞬間換上憂愁的臉,“同誌,我是派出所的民警,周謹擔心您的孩子出事,特意回來找我們去幫忙,我們正打算去找人。”
林書琰:“??”
不是要去吵架?
聽到穆昔的話,劉金梅的臉色有所好轉。
穆昔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言辭懇切,“為了儘快找到您的女兒,我還想和您核對一些細節,您看方便嗎?”
林書琰茫然地看著穆昔。
這是在給周謹出頭??
劉金梅板起臉,“你要核對什麼?”
“孩子走失的時間、地點。”
“昨晚丟的,地點……就在她經常玩的地方。”劉金梅不確定地看向兩個助理,“是這樣吧?”
其中一人走出來,低著頭小心答道:“您的家人說小洋六點出門,應該就在家附近玩。”
“應該?”穆昔的表情真誠又困惑,“失蹤的不是您的女兒嗎?您沒陪您的女兒?不了解她的習慣?”
劉金梅:“……”
穆昔一副“這怎麼能行”的樣子,“孩子的成長離不開父母的陪伴……平時是孩子的父親陪孩子嗎?”
劉金梅:“……”
劉金梅工作忙,孩子丟給父母,平時她總有應酬,回家晚,和孩子經常連續好幾天碰不到麵。
孩子出生後便聽不見聲音,劉金梅工作忙沒在意,丈夫也是個不靠譜的,等他們發現異常後一切都來不及了,劉洋已經喪失聽覺和說話的能力。
之後劉金梅與丈夫離婚,沒有再婚。
穆昔的兩把刀準確無誤地紮進劉金梅心裡,一點點劃破那層遮羞布。
她對女兒的忽視是毋庸置疑的,她沒能做好母親的角色。
就在劉金梅要陷入內疚之中時,穆昔寬慰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的工作做的出色,已經很了不起,那些不管事業成功與否的男人,不是都沒精力顧家嗎?你做得已經很好了,彆自責,我現在就去找洋洋。”
這一刻,劉金梅仿佛看到了光。
林書琰看到,十秒鐘前還氣勢洶洶的劉金梅,此刻正抱住穆昔抽泣。
林書琰:“……”
這是什麼出氣方式?
不能打倒敵人,就收服敵人??
安良軍:“……”
他被家屬罵的時候,怎麼沒人出來陰陽怪氣兩句?
周謹朝穆昔豎起大拇指。
劉金梅情緒穩定後,甚至還向周謹道了個歉,並打電話給前夫將他臭罵一頓——前夫本來說要接劉洋出去玩,臨時爽約了。
安撫好劉金梅,穆昔四人繼續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