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活動了一下身體,發現彆處沒有受傷,就是腦袋還有點疼。
用手支撐著身體從地上坐起來,皺眉看著火堆旁的三個家夥。
伍長崔一腳,遊擊李雄,步弓手吳二。
趁這三個家夥沒注意,琢磨著該先衝哪個下點狠手。
在林豐眼裡,眼前這幾個貨,收拾起來毫無壓力,隻是現在覺得身子骨有點虛。
忽然,他被一陣紅薯的香甜氣息所吸引。
這身子骨再強也架不住沒飯吃。
記憶裡,家中還有個殘疾老父親和一個不滿十歲的妹妹,一家三口,家中的幾畝薄地因乾旱顆粒無收,全依賴林豐的軍糧支撐。
軍中可也三個月沒見一粒米下來。
就算鎮西軍發了米糧,也會被崔一腳克扣掉。
三個月前發下的一袋糙米,還攙了半袋沙子。
林豐懷疑也是崔一腳這家夥搞得鬼。
一個十九歲的青年,整天喝幾碗能照出人影的米湯,哪裡能頂事。
所以林豐此時的眼睛裡,隻有那煨在火堆邊,兩個被烤得黑乎乎的紅薯。
他不顧頭暈,起身過去一把抓過一個紅薯,一口咬下大塊,儘管燙得直嗬氣,也硬往下吞咽。
圍在火堆旁的三個男人還沒發覺,蹲在另一麵牆角的女人已經發出尖叫。
她是吳二的婆娘。
吳二是個馬屁精,不但他跪地狠舔伍長崔一腳,還拽上他的老婆一起過來伺候。
三人扭頭發現吳二婆娘正驚恐地瞪著他們身邊。
接著豁然看到正捧了紅薯猛啃的林豐。
吳二立時嚇得蹦了起來,轉而跳腳大罵。
“林豐你個王八蛋,竟敢嚇唬老子,剛才沒打死你,真便宜了你個狗東西。”
林豐顧不得理會吳二,片刻間,一隻紅薯已經被他連皮帶肉吞下肚子。
伍長崔一腳卻鬆了口氣,人沒死就好,他也不差那點撫恤。
他不是害怕承擔責任,這麼個憨貨,死就死了。
可今年鐵真族數萬鐵騎犯邊,據邊軍裡傳過來的消息,韃子凶悍殘暴,無人能擋。
守衛烽火台,能多一個人手總比少一個好。
尤其是林豐這麼個憨貨,韃子來臨,讓他擋在前麵,豈不是比自己打死他強上許多。
沉思間,林豐意猶未儘地去抓第二個紅薯。
吳二叫罵著抬腳踢向林豐的頭臉。
吳二仗著跪舔伍長得勢,平日對林豐非打即罵,已經成了習慣。
林豐一手抓起紅薯,另一隻手一翻甩了出去,帶著自己的反擊意圖和這具身體的堅韌。
通臂拳講究以腰力帶動肩臂,整個胳膊和手掌都是武器,如同甩動一條鞭子。
後發先至,“啪”的一下,抽在吳二的臉上。
雖然動作有些滯澀,這具身體對他大腦的反擊意圖,很有些抗拒。
但是打吳二這種混子,還是遊刃有餘。
吳二一隻腳剛踢到半道,身體便被一掌抽翻,慘叫著跌向崔一腳身前。
崔一腳起身,伸手扶住吳二,驚詫地看向林豐。
吳二的腮幫子瞬間腫起老高,一邊的後槽牙也活動了。
嘴角浸出血來。
不顧疼痛,驚瞪著三角眼也看向林豐。
剛才他與崔一腳對林豐連抽帶踢,這個家夥可沒做出絲毫抵抗,隻是縮著身子挨打,連躲避都不敢。
難道是撞了腦袋後,瘋了?
見男人們又動了手,兩個婆娘嚇得縮在牆角繼續哆嗦。
李雄以前混跡江湖,為人油滑狡詐,也算見多識廣。
林豐這一巴掌打的,速度快,力量也足。
看到吳二的慘樣,他手指扣在刀柄上,沒敢擅動。
吳二捂住腮幫子,歇斯底裡地喊。
“崔哥,這,這小子要造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