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聽到的是好消息,她也懶得跟他計較了:“那這段時間我需要注意什麼嗎?”
“注意飲食要清淡,傷口不能碰水。”
“還有嗎?”
“最近不要做劇烈運動……”話說一半,他忽然頓了頓,“包括性生活。”
謝一菲:“……”
回到病房,謝一菲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兩天的時間隻是一晃而過,但她卻感覺經曆了很多。
收拾到一半,忽然發現病房裡的其他人都在看著她。
兩天前,她看似“加入”了她們,但現在的她知道,她和她們終究是不同的。
此刻的她們大概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尤其是昨天剛住進來的那個女生,謝一菲能從她略微紅腫的眼中看到羨慕、期待,還有旁人恐怕一生都無法真正體會的悲愴與恐懼。
謝一菲最初選擇藥學的原因簡單到有點可笑。
她媽從她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吃藥,飯桌上的話題也總和“藥”有關,所以她從小就對“藥”很敏感,高考填報誌願的時候幾乎沒怎麼猶豫就選擇了藥學。
十幾歲的她天真地以為隻要自己好好學習,將來就能幫到家裡。後來她漸漸意識到自己當初的想法有多稚嫩傻氣——她家缺的從來都不是藥,而是錢。
可是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路,最好的選擇就是繼續走下去。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在為一份穩定的工作和優厚的待遇而起早貪黑兢兢業業著。直到不久前導師去世時,她開始明白無數藥學人多年來的努力或許不隻是為了衣食無憂,科研對導師這樣的人而言那是一生的事業,每一款新藥的誕生都是一枚勳章。他們嘔心瀝血一步步推進著國產創新藥的崛起,那種熱愛和對成就的追求讓謝一菲很受震撼。
而此刻,她發現自己的想法又變了,她不想功成名就,對研發本身也沒什麼執念,她的想法很簡單,她隻想有朝一日,可以有更有效的藥物和治療手段,讓更多的人免於病痛的折磨。
如果一場磨難過後非要失去點什麼,那失去□□也好,失去性失去愛也罷,至少不要失去生命。
算算時間,秦一鳴差不多快到北京了。原本說好了他來接她的,但她提前出院了,而他從機場回到市區還要一個多小時。
所幸她的創口不算大,纏上繃帶後就基本可以正常活動,不需要彆人幫忙也可以自己辦理出院手續然後打車回家。
坐上出租車後,她想著要告訴秦一鳴一聲自己已經提前出院的事,於是嘗試著撥了下他的電話。
電話竟然通了,看來是已經下飛機了。
但電話接通後,對麵的人卻不說話,她起初以為是信號不好,可又能聽到一些對麵傳來的雜音,不知道是不是她聽錯了,還有女孩子的笑聲,極短促,像是冷嘲。
正在這時,秦一鳴那邊掛斷了電話,片刻後他又打了過來。
“剛才怎麼回事?”
秦一鳴:“我也不知道,接通了就是沒聲音,可能這附近信號不好吧。”
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聽到的聲音,或許真是串線了。
秦一鳴問:“今天感覺怎麼樣,什麼時候能出院?”
“我打電話來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提前出院了。”
“怎麼提前出院了,不是說好我去接你嗎?”
“反正我也能走能動的,不想繼續待在醫院就提前出來了。你在回來的路上嗎?”
“對,那我一會兒直接去你那吧?”
“好。”
“對了,昨天下午我有點忙,你的微信我忘了回了,你沒生氣吧?”
他不提謝一菲幾乎都忘了自己昨天還給他發過微信,其實就是問他今天具體什麼時間到北京。
她有點好笑:“這有什麼好氣的?誰都有忙得忘回微信的時候。行了,我快到家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掛上電話,秦一鳴一言不發地看著車子前方。
片刻後,車子拐進一條小路,在距離b大的研究生宿舍樓還差一個路口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剛才笑什麼?”
沒等到回答,秦一鳴臉色更差了:“以後彆隨便動我的東西,更彆隨便替我接電話。還有,你昨天晚上說的話我就當沒聽過,你好好讀你的書,過兩年順利畢業找個好工作……”
副駕駛位置上的人沒等他把話說完便推門下了車,關門時力氣不小,震得秦一鳴耳朵嗡嗡的。
他從後視鏡中看著女孩子離開的背影,疲憊地呼出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