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了個巴子的,我跟倭寇仇深似海。
算了,說你也不信。後知八百載的能耐沒有,後知個六七十年的本事我還真有。
我可告訴你大哥,馬上僧王就要在八裡橋敗給英國法國鬼子了,京城不保,鹹豐爺都得北狩熱河,你現在可彆往南邊去送死。
咱們相交一場,這話我是告訴你了,你愛信不信。”
田星牽著驢,一邊走一邊搖頭,“你就扯吧,前些日子清妖還在大沽口打了勝仗呢。
洋人也就是艦炮厲害,軍艦又不能開上岸,清妖在京城有十二萬兵馬,順天府是那兩萬洋人能打下來的?”
看著田星漸漸遠去,一直傻笑的張斯文忽然開口,“大哥,你既然要當兵,當初咱們討飯的時候曾剃頭拉壯丁你咋帶我跑呢?”
“切,你懂什麼?大頭兵就是炮灰,上了陣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我這麼溜文大老爺的須,不就是指望他將來給我寫封推薦信?
你甭看文大老爺仕途不順,官升得慢,人家的座師可是潘閣老,師兄弟裡有能耐的多了去了。
他一封信,頂我上戰場當大頭兵冒著生死打十年。”
邵全忠點腳拍拍義弟的肩膀,“你不傻,哥哥我知道,不過這江湖經驗跟你哥我可差遠了。
這江湖啊,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
…………
田星拉著驢子,夜色裡緩緩而行。
田大俠是個膽大包天的性子,哼,邵全忠不讓我去京城,我偏要去看看。
他啊,多半是怕我在京城失手了,把他供出來,我田某人是那種人麼?
倒是邵老弟,口是心非,跟我這個反賊合夥坑懸賞,清妖的忠臣是這麼個當法兒?
這次跟邵老弟合夥搞了筆銀子。有錢了,得去肅王府看看恩師楊露禪,再跟董海川過過手,看這回能撐幾招,了解下自己武藝的進境。
八大胡同許久未去了……
“駕!”
一匹快馬急急從南而來,在黑夜的官道上奔馳。
馬上人騎術精絕,恍惚中看見有人牽著驢在大道中央走,一撥馬頭輕巧避開,馬鞭摟頭蓋頂抽了下來,“混蛋,敢阻擋緊急軍務,找死!”
以田星的身手,縮頭躲鞭子,居然沒躲開。馬鞭像長了眼睛,還是抽到了他後背上,立馬起了道血檁子。
田星看騎馬人的出手的速度就知道,這不是武林中人。
不過身形伏在馬背上,人馬合一,端的是騎術高手。這一鞭子自己就是身形再快一倍也躲不過去,是純正蒙古騎兵的絕技。
看騎士並不停留找自己的麻煩,而是直奔順義縣城而去,田星指著騎士後背大罵,“韃子有種你下馬跟爺爺大戰兩合,打不死你——咦?蒙古人!”
好似一道閃電在田星腦袋裡炸響。這順天府的蒙古兵,可基本都是僧王的部下,這麼星夜趕路,看來是真的有緊急軍情。
難道,洋鬼子真的都打到通州來了,要跟僧王在八裡橋決戰?
這邵老弟要是真有掐指神算,未卜先知的本事,那可就神了,比彌勒降世還神。
不行,京城不去了,我要去八裡橋瞧瞧熱鬨去。
膽大包天的武當劍仙乾脆騎了驢,直奔通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