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寶緹的好友盧米為了慶祝自己終於脫單,在墨西哥灣的遊艇上舉辦了一場派對。
盧米的男友是一個十九歲的奧地利男孩,一頭金發,身材瘦小。
當蔣寶緹得知他喜歡的是女人時,著實嚇了一跳。絕非她以貌取人,實在是對方的一言一行都很像
而此刻盧米正站在她身邊侃侃而談:“寶貝,隻有試過男人以後才知道男人的滋味有多好。”
蔣寶緹深以為然,卻擺出一副懵懂姿態,雙手托腮,一副虛心求教的天真模樣。
盧米並沒有性方麵的羞恥,反倒事無巨細地分享起來,如何挑選男人,如何快速哄騙男人脫下褲子等等。
蔣寶緹心中早就出現了男人不穿衣服的剪影,卻佯裝無知,害羞到捂臉:“不用深入去講了,拜托。”
盧米笑著拉開她的手,在她滿是膠原蛋白的臉上輕輕捏了捏,愛不釋手:“我們ta這麼清純乖巧的女孩子,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了誰。”
她詢問起蔣寶緹的擇偶觀,說她可以幫她留意留意。蔣寶緹眯著眼睛想了想:“我喜歡強大的人,越強大越好,能掌控一切的那種,包括我。”
盧米有些遺憾,這就難了。
中途蔣寶緹的手機響過一回,她看了一眼便沒有去管。盧米好奇是誰打來的電話,偶然看到屏幕上方的英文名。
——kroos
這一通電話因為無人接通便自動掛斷了。
對方沒有鍥而不舍地繼續打,一通電話不接,便就此作罷。
顯然不是窮追猛打的人。很有分寸,也可以說,很冷淡。
點到為止。
蔣寶緹低著頭,伸手去撥弄麵前的玻璃杯,裡麵盛著熱牛奶。
她今日穿了件魚骨半身連衣裙,抹胸款的,領口綴著一層很淺的蕾絲。腰肢纖細,肩頸線條堪稱完美,像工匠雕刻出的工藝品。裙擺下的長腿纖細又不失肉感。
盧米第一次見到蔣寶緹就發自內心的認為她漂亮,是那種楚楚可憐的美,讓人看了會生出憐愛之心。
真的,當她用那雙透亮清澈的淺棕色眼睛看著你時,你會情不自禁的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老天,希望她不要提出什麼想要天上的星星這種難以達成的願望,否則我真的會從現在開始研究如何成為一名宇航員。
盧米知道清純的蔣寶緹很不擅長應對這樣的話題,所以她沒有繼續深入往下講。
但她還是認真的和蔣寶緹提了一嘴:“真的,ta,我認為你應該去了解一下這方麵的知識,關於男人和性,否則我真的很擔心你以後會被騙。”
蔣寶緹看著她,點了點頭;“我會的,謝謝你盧米。”
實際上呢,她甚至比剛交上男朋友的盧米懂得多多了。
她沒有告訴盧米的是,兩個月前她曾請過一周的病假。
那一周她壓根就沒有生病,而是和一個比她年長五歲的男性,度過了打開她新世界大門的七天七夜。
那可比上七年的生物課還要深刻,知識不是通過眼睛和耳朵進入大腦的。
而是直接從vaga,灌輸進來。
要問這個比她年長五歲的男人是誰,那得追溯到四個月前了。
說起來還多虧了盧米,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叔叔是那場晚宴上的工作人員之一,她們根本沒辦法走進那座階級劃分明顯的宮殿。
雖然在被送來這裡留學之前,她一直都是人人豔羨的蔣家四小姐。父親是港城有名的商戶,祖輩於六十年前從內陸逃到那座小島,之後便定居於此。
熬過了港城的泡沫經濟,許多年都屹立不倒,成為當地最有勢力的家族之一。
並且,據說長姐還在三個月前成為本地商會的會長。
但這些頭銜放在這裡一文不值。
更加不能成為她進入那個晚會的助力。
說白了,對這場晚會的級彆來說,就算她的父親和長姐親自過來,也未必能拿得到一張邀請函。
盧米告訴她:“今天到場的都是一些眼睛長在頭頂的傲慢貴族,他們從不肯正眼看人,哪怕是和人說話,也是由上而下地先將你打量一遍,像機場安檢的儀器。但你不能得罪他們,必須時時刻刻都奉上笑容。因為他們非常傲慢且小心眼。”
可在蔣寶緹看來,他們的耐心可比她要好。
哪怕因為一個人的遲到導致晚會推遲半個小時,他們也沒有絲毫怨言和不滿。
甚至還格外虔誠,像最忠誠的教徒。
盧米將自己剛剛聽來的消息附耳告訴她:“遲到的那人據說來頭驚人,沒人敢得罪他,今天來這裡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因為他才來的。”
她還故意留了懸念,“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
不是她不說,而是她也不知道。
對方是個非常具有神秘色彩的人,因為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麵,行事也很謹慎低調。
關於他的消息少之又少,但想了解他的人又太多。時間長了,謠傳便也多了。
據說他年齡在四十歲上下,有三任妻子四個孩子。今年新入選的議員便有他的推波助瀾。本人十分溫和,卻是個殺伐果斷的性子。
雖然有些是假的,但也並非全是假的。
在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蔣寶緹除了被色欲填充思想,旁的想法一片空白。
無關乎他身份有多尊貴,性情有多可怖。
果然是讓眾人等待多時的貴客,排場很大。
數位保鏢在前方開道,那些為了迎接他而聚集在一起的賓客又被重新驅散開,中間留出一條寬敞到足夠讓一人通行的過道。
然後才是今天的主角。
據說,他的家族是古城最有聲望,身份最高崇的“藍血貴族”
穿著深棕色的西裝,量身裁剪的高定在他身上,將他寬肩窄腰的禁欲身材完美展現。那件商務大衣則搭在他的肩上,令他本就極具壓迫感的氣勢越發磅礴。
宛如一座山壓在前方,在場所有人都是壓在山下的人。
黑色的皮質手套充滿韌性的貼合他的手指與半邊掌骨。
他的手腕是露在外麵的。肌肉線條十分結實。與他那張和善的臉不太相符。
隻看臉,會覺得他是一個儒雅溫和的紳士。
而看他的身材,完全可以很輕易的捏碎彆人的頭蓋骨。
熊孩子掙脫媽媽的束縛到處亂跑,結果撞到他身上,險些摔了一腳。
男人及時扶起他:“小心。”
聲音溫和。
孩子的母親急忙過來將他抱走,並同他道謝:“謝謝您,adas先生。”
男人搖了搖頭,站直身子。
在場沒有人直勾勾地盯著他,因為這是無禮的,是不敬的。
所以隻有“無禮”的蔣寶緹一人發現,男人不動聲色地將手背在身後,撚了撚剛才與彆人有過接觸的指腹。
她饒有興趣地咬著吸管,兩條大長腿在裙擺下慢悠悠地晃蕩。
將他由上而下打量一遍。
像是在打量勢在必得的獵物。
收束在西褲之中的勁窄腰身,寬肩平直,胸前的弧度更是被撐的鼓鼓囊囊。完美貼合手背的那隻黑色皮質手套,隨著手掌指骨每一次舒展的動作,都能清晰看出將手套頂出輪廓的指骨。
她咬著吸管狡黠一笑——真帥啊,想摸,想抱,想睡。
色字頭上一把刀,她早就將盧米剛才耳提麵命的警告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的身份背景早就脫離了你能想象的所有範疇,是可怕的程度,你千萬千萬不要得罪他。
身份再硬又怎麼樣,總硬不過其他地方。
那些高傲的貴族們在他麵前卑微的都快跪下來為他舔鞋了。
蔣寶緹看著那些人像狗一樣,突然很想知道,這樣高高在上,位高權重的人彎著腰給她□□趾時,也會保持這副儒雅神態嗎。
她不管什麼東西都隻用最好的。
男人當然也要用最好的。
說她被美色引誘也好,說她慕強也罷。
總之各占一半吧。
回憶到此結束,如果讓盧米知道她心中那個身份硬到堪稱可怕程度的男人,已經被她麵前這位看上去楚楚可憐的女大學生拿下了,她會露出怎樣的表情來?
會驚訝?還是會恐懼?
所以蔣寶緹暫時不打算告訴她。
嗯因為宗鈞行太難搞了,她自己都不清楚這段關係會什麼時候結束。
盧米很快就被她的奧地利男友叫走,他們縮在角落激吻,蔣寶緹甚至能聽到唇舌交融時發出的曖昧水聲。
她覺得自己要是繼續待在這裡就有些不識好歹了。
於是隨手抓起一張毛毯搭在肩上,起身時,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盒女士香煙。
那是盧米的。
蔣寶緹沒抽過煙,但她一直很好奇這究竟是什麼味道。
尤其是在被宗鈞行像管女兒那樣嚴厲管教之後,她遲來的叛逆期似乎終於到了。
人們經常將青春期對抗家中長輩管教的行為稱之為叛逆期。
殊不知農民工被壓迫久了也會奮起反抗。
蔣寶緹順走了那盒煙和打火機,趁著他們吻到快要窒息暈倒的時候,偷偷溜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等再過三個小時就會抵達新奧爾良。
蔣寶緹想到宗鈞行剛才打來的那通電話,半個月前,他因公事飛往墨西哥。
他告訴她,他十天後回來。
他很少用“可能”“或許”“大概”這樣的詞彙。
他會給出一個準確時間。因為他是一個說到就會做到的人。
可五天前,他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告知她因為一些不可控的因素,他會在那邊繼續待十天。
算算時間,這才過去五天。
興許他剛才打來的那通電話隻是為了查崗。
宗鈞行的資產遍布海內外,所以他很少長期待在一個地方。
雖然陪伴她的時間不多,但作為另一半,他算得上合格。
會抽出時間陪她,會滿足她在物質方麵的任何要求。
同時,他對她有著非常強烈的控製欲。
他似乎把她當成自己的私有物。
就連她如今的英文名ta,也是和他一起後,他為她改的。
可能這些國外的oldoney都有這樣的毛病?他不光會插手她的穿著,連她的名字也想獨占。還給她立了很多規矩。
不能夜不歸宿,不能參加深夜派對,不許撒謊,超過十一點還沒回家,需要和他打電話說明原因
如果她剛才敢接下那通電話,那他一定會聽到酒吧裡的薩克斯曲,還有調酒師調酒發出的聲音。
運氣不好,盧米和她男朋友激情熱吻的聲音也能被他聽到。
那可就齊活了,不該踩的雷點統統踩了一遍。
蔣寶緹想,倒不如等天亮了再給他回一通電話,然後說一句,昨天睡著了,沒聽到。
她走出船艙,去了甲板,夜晚的風很大,她的頭發都被吹的有些淩亂了。用手將它們攏在耳後,然後學著盧米的樣子,叼著煙,去摁打火機。
搖搖晃晃的火舌就快觸碰到煙尾的同時,蔣寶緹抬眸往前看了一眼。
手裡的打火機和嘴裡叼著的那支女士香煙齊齊掉落。
真倒黴。
這是她的第一想法。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