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家嘴饞身懶的大姑娘下了夜班,還得上親戚家乾體力活,真懂事的小孩會亂翻親戚的包,被阻止還要動手傷人啊。
要這麼算的話,她是真不知道嘴饞身懶和懂事這兩個詞的定義了。
葉菁菁顧不得再吐槽小說的離譜,她後腦勺受傷了,她得去醫院。
“彆哭了。”她冷硬地打斷沒完沒了卻屁用沒有的哭聲,“我要去看大夫。”
黨愛芳噎到了,猛地打了個嗝,磕磕巴巴道:“看……看大夫?菁菁,你醒了啊。”
醒了還看什麼大夫?
葉菁菁覺得自個兒沒辦法跟智障交流,翻身下床伸手:“給我錢,我要去醫院拍片子。”
後腦勺啊,生命中樞,不叫大夫好好治療,搞不好她再閉上眼就真嗝屁了。
她現在還沒找到穿回去的辦法,不能不把這條命當命。
乾瘦的黨愛芳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身體猛地往後一縮,聲音也磕磕絆絆:“媽……媽沒錢。”
這倒不是她撒謊,原主的記憶又湧到了葉菁菁的腦海中。
黨愛芳沒工作,已經給葉大姑家當二十幾年免費老媽子。
不要以為她是德華啊,人家德華是有吃有穿有住的,是老江家的姑奶奶。
黨愛芳在大姑姐家,不僅連口飯都撈不上吃,還得倒貼錢。
她丈夫——也就是原主那位親爹,更絕。
火山孝子式的寵姐狂魔。
從他當上駕駛員第一天拿工資開始,錢跟單位發的福利都一水兒往寶貝姐姐葉大姑家裡送,他最寵的就是女主盧少婷。
後來女主盧少婷下鄉了,他更是順帶養起了盧少婷丈夫範哲兵和一對雙胞胎兒子。
所以,哪怕原主葉菁菁都在紡織廠當了三年臨時工,但又養自己又養媽的,現在口袋裡照樣摸不出半個銅板。
“咣當”一聲,門板被蠻橫地推開了。
因為力氣太大,門板還反彈砸在了怒氣衝衝進來的葉大姑的身上,氣得她狠狠將月經帶罐子砸向葉菁菁的臉:“你個不要臉的小表子。”
葉菁菁本能地側頭,月經帶罐子擦著她臉砸在了床上。
跟進來的兩個熊孩子拍著手,又蹦又跳:“哦哦哦,老破鞋養的小破鞋,臭不要臉的爛表子!”
葉菁菁真想一巴掌一個,叫這惡心的三白眼大媽和熊孩子見識下,什麼叫當代大學生的素質。
可是她頭暈乏力,豬隊友有了還不如沒有,隻能暫且忍下這口氣,隻伸手向前:“給我五十塊錢,我要去看大夫。”
葉大姑聽到“看大夫”這三個字,仿佛被一道驚雷劈中,整個人瞬間炸開了鍋。那雙三白眼瞪得像是要從眼眶中跳出來似的,直接暴跳如雷:“看大夫?你個小表子還想看大夫,你個丟人現眼的東西……”
葉菁菁沒力氣跟她吵,直接坐回床上躺下:“行啊,那我就在這兒好好待著,正好我還沒見過你兒子的對象呢,我也跟人好好說道說道。告訴她,什麼是老盧家的好家教。”
葉大姑慌了。
她有二女一子。
老大盧思璋在雲南插隊還沒回來。
老二盧少婷剛離婚,帶回來兩個拖油瓶。
老三盧根寶肩負著老盧家傳宗接代的重任,可因為是臨時工,所以一直挨到今年23歲了,才勉強找到個條件不錯的對象。
今天根寶要帶對象來家裡看情況,所以她才把侄女兒葉菁菁也喊到家裡乾活,好把家裡收拾得更整潔氣派些。
要是這個莫名其妙突然間發瘋的侄女兒,在兒媳婦麵前胡說八道,叫煮熟的鴨子也撲騰著飛了,那可如何是好?
葉大姑高聳著兩塊跟刀鋒一樣的顴骨,惡狠狠地從口袋裡掏出個手帕包,數了五毛錢丟在侄女兒的臉上:“滾!我又不是你媽,夠可以了。”
這要是五個億,葉菁菁被砸也就砸了,金錢總是能熏軟膝蓋。
隻是——
五毛錢?
“打發叫花子呢?”她紋絲不動,“正好,等你兒子的對象來了,我問她要。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兒子花在對象身上的錢,我爸也沒少出力。”
葉大姑看她瘋病一時半會兒似乎好不了了,跟個滾刀肉似的架勢,再聽院子裡下班放學的人聲音越來越大,隻能咬咬牙,像剜肉一般,將手帕裡的毛票子都丟到了床上:“給你,就這麼多,愛要不要!”
她今天為了招待未來兒媳婦,可是下了血本,又是魚又是肉,還買了好幾盒點心,身上大票子全花光了。
葉菁菁後腦勺一跳一跳疼得厲害,實在沒精力再跟人掰扯,隻勉強點頭:“行,你還欠我48塊3毛,回頭我去你們副食品店找出納拿你工資抵。”
葉大姑急著打發走這個攪事精,都顧不上咒罵她的瘋言瘋語:“滾滾滾,趕緊給我滾,晦氣!”
等著吧,等她弟弟回來了,這一塊七毛錢,她起碼要一百七十塊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