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良言難勸
第382章良言難勸
能夠在短時間內馳援大阪城的,隻有滋賀和姬路兩處的百戶所。
事發突然,除去必須要留守的人員,兩處百戶所能夠湊出來的援兵加起來也不過百人。
再加上鴻鵠平安王這一支鴻鵠做出如此罕見的反常舉動,帶隊救援的百戶就算是步步為營也毫不為過,事後也沒有人能夠以此為理由橫加指責。
明王不是蠢貨,自然知道現在是落井下石的最好時機。
野老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在接到千戶所命令後的第一時間,就向明王告知了這件事。
但直到他抵達大阪城外,江戶城方麵的回信才姍姍來遲。
沒有預料之中的喜悅振奮,回信上的措辭反而冰冷到有些無情。
甚至警告野老不要拉著自己找死,頗有一種氣急敗壞的感覺。
在明王這麼多年的合作中,野老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失態。
不用多想,野老便很快反應過來,這件事恐怕沒有自己明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這位膽大妄為的閻君,在蘇策的心中的分量恐怕也不止是一個百戶。
這個時候彆說是落井下石,就算是消極怠工,恐怕都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因此野老果斷放棄了繼續拖延時間,率領麾下錦衣衛全速奔襲大阪城。
夜色未央,莊園之外。
寂靜的空氣再次被嗡鳴的引擎聲打破。
兩支沒有任何標識,隻是披掛著一身彈孔的車隊幾乎是前後腳抵達。
“瞧瞧,這不是我們的野老大人嗎?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看見你。”
虯龍躍出車外,朝著滋賀城錦衣衛走了過去,渾身殺氣的重甲提著一杆背嵬,跟在他身側。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嘿嘿,費心費力救自己不想救的人,這種感覺不好吧?”
長的濃眉大眼的虯龍終於抓到了對方吃癟的機會,將自己身上不多的尖酸刻薄一次性抖了乾淨。
“我也沒想到居然能和虯龍百戶你碰上,我還以為等我把事情辦完了,你可能都還在路上。”
野老挑著一雙狹長的眉毛,看向虯龍身後傷痕累累的車隊,“用這種配置的車,居然還能跑這麼快,還真是難為伱了。”
虯龍聞言,臉色驀然冷硬。
“不是我說你,虯龍,武器裝備可是咱們這種人的左右手,可比媳婦還要親近。”
野老指著重甲手中的背嵬,“這都是嘉啟朝了,你還讓手下的兄弟用這種垃圾貨色?你這個百戶可太不地道了。”
“你”
臉色漲紅泛紫的重甲咬著牙齒,正要上前一步,卻被虯龍直接抬臂擋了下來。
“虯龍你這個人雖然窮酸了點,但還是挺懂規矩嘛。”
野老冷冷一笑,輕蔑的看著表情猙獰的重甲,“百戶之間說話,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總旗插嘴?”
“其實我從姬路過來的路上,一直都在想一件事情。如果野老要是敢在路上給我使絆子,或者玩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那一套把戲,那我該怎麼辦?”
虯龍神色平靜,直直盯著野老陰鷙的眸子。
兩人之間麵對麵站的極近,灼熱的鼻息幾乎摔在對方臉上。
“我要是做了,你想怎麼辦?”
“如果放在以前,我應該隻會收集證據,然後到千戶所去告你一狀。”
“那現在?”
“我會立馬帶人掉頭殺了你。”
虯龍一字一頓,眸子中如有實質的火光照的野老心頭卻是一陣陣發寒,“把你解決掉之後,再收攏剩下的人手,繼續執行千戶所的命令。”
“大家都是序六,你殺不了我。”
野老毫不示弱,但就連滋賀成的錦衣衛,都覺得自家百戶這句話說得毫無底氣。
“那可不一定。我虯龍雖然窮酸,但是骨頭硬,敢玩命,可是你不敢。”
虯龍伸出一根手指戳著對方肩頭,一下接著一下,目光穿過野老的鬢角,掃視身後的滋賀城眾人。
“你的這些人,也不敢。”
“虯龍,你不要以為跟閻君走的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挑釁同僚!”
野老沙啞著嗓子,“他還沒這麼能力在倭區錦衣衛隻手遮天!”
“一看你就沒好好學過帝國曆史,知不知道什麼叫從龍之臣?”
虯龍語調揶揄,“你現在應該很後悔吧,上了明王那條賊船,站到了太子爺的對立麵。”
“我很惋惜啊。”
虯龍驀然長歎,抬手按在野老肩頭,“你說你今天的腦子怎麼這麼好用,手腳怎麼這麼乾淨,連一點小動作都不做呢?”
俗話說得好,彆把老實人逼到絕境。
老實人不止下手狠,而且說話同樣字字誅心。
將沉默不語的野老晾在一邊,虯龍義氣風發,率先姬路城眾人大步走入這個異常安靜,沒有半點打鬥聲音的莊園。
“閻君,我帶人來救你了!”
穿過曲折回廊,踩過滿地殘骸。
當跨過那邊倒塌的紅牆,映入眼簾的畫麵不由讓虯龍愣在原地。
被腰斬的黃巾力士,無頭的青衣道序,還有一個似乎是因為雷擊而造成的深坑。
大阪城錦衣衛百戶真君頹然跪地,胸口處赫然是有一個前後通透的巨大窟窿,刺目的鮮血呈扇形潑灑在他身後的地麵上。
身穿大紅色衣袍的男人被繡春刀釘在地上,渾身上下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人形。
一具墨甲蹲在屍體旁邊,拳頭上的指虎還滴著殷紅的鮮血。
赤膊著上身的李鈞坐在一塊碎石上,身旁束手站著一個神色淡漠的道序,渾身就一件素淨長衫,氣度卻格外出塵。
僅僅是和對方對視了一眼,虯龍便恍如墜入冰窟,渾身寒毛直立。
這他娘的絕對不是道六
“老大,閻爺這是殺了多少人啊?”
重甲竊竊私語,看向李鈞的眼眸之中異常崇敬。
“你問我,我問誰去?”
虯龍心有餘悸的看了眼餘滄海方向,對李鈞的膽大包天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你們終於來了。”
李鈞施施然起身,重甲眼疾手快,扒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李鈞身上。
李鈞十分欣賞的拍了拍重甲的肩頭,這才接著說道:“要是再晚點,我就隻能把這位永樂宮的道五給宰了。”
宰了
伏鶴眼角抽搐不止,一口森白牙齒咬的哢哢作響。
看似憤怒不已,實則他能做的也就隻能憤怒不已了。
帶著兩具墨甲的獨行武序五,如果真要殺自己,用‘宰’這個字倒也貼切。
“接著。”
虯龍感覺手中一重,還沒來得及低頭,就聽見李鈞說道:“我繳了他的飛劍和法器,不過作為一個道五的星宿靈官,應該不止隻有這點東西。搜身我不太擅長,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