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說的是真的?
“看在躲在這片封閉的高原這麼多年,讓你們這些人變得越來越蠢了”
鄒四九冷笑道:“你們覺得是道序騙了你們,難道農序就不是?真是一群沒腦子的笨蛋。”
“佛與徒言,豈容你一個妖鬼插嘴?”
金錯雙眉倒豎,怒聲喝道。
“嗬又他娘的罵人是吧?”
鄒四九雙手抹過鬢角,一身壓製不住的殺意越燒越旺。
“袁姐,你還有話要問嗎?我可是快要忍不住了。”
袁明妃的身影從夜空落下,懸停在金錯五丈外。
“就因為這些所謂的‘真與假’,你們就放縱‘社稷’進入番地,任由他們以番民為田,用人命做實驗?”
“番地無民,隻有身背罪孽的奴。本就是要贖罪之人,死亡便是他們應有的歸宿。”
袁明妃不再開口,一座山巒般的身影浮現在她身後。
吼..
金錯的臉上帶著淡淡淺笑,似乎根本不在意那雙越壓越低的血色眼睛,身體巋然不動,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
“心猿菩薩,我相信您遲早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屆時請求您勿忘今日與弟子之間的緣分,允我成為馱負您須彌座的神獸。”
金錯雙手合十,身上冒出金色的火焰,焚肉燒骨,死意濃烈。
佛國的壓製和夢境的束縛同時籠罩而來,卻依舊無法阻擋金錯的自焚。
袁明妃和鄒四九對視一眼,都看到的對方眼中的驚駭。
與此同時,在佛國之外。
厚重的灰色烏雲在天空中快速堆積,熾烈的陽光被快速驅離這片地域。
連綿的雨線從天而降,頃刻間便成了有了暴雨之勢。
從空中俯瞰,這片奇景更加壯觀,烏雲內是磅礴大雨,烏雲外是陽光普照。
生長花海的土地像是吞不下這片天降甘霖,雨水裹挾泥土形成濁流,肆意衝刷。
轉眼間花海蕩然無存,隻留下斑駁的泥塊和暗紫色的河流。
還有無數被埋入土中當作養料,此刻被衝刷而出的累累白骨!
突然,大地劇烈震顫,一隻巨大的獸爪從佛母莊中衝出,無數裝飾豪華、用料考究的建築被拍飛。
昏暗的天色中,一尊被拋飛的金色的佛像被拋飛而起,在半空中極為醒目。
轟!
巨掌落下,像拍死一隻蚊子一般,將佛像打成碎片。
吼!
驚天動地的獸吼將漫天烏雲攪碎,一頭體型駭人的巨形黑虎破土而出,眼眸中滿是凶戾獸性。
錚!
一道冷冽劍光乍現,從黑虎高昂的頭顱貫入,透體而出。
被劍光撕破的陰沉天幕射落一道道明亮光束,照耀在虎屍之上。
整具屍骸在陽光下快速腐爛,轉眼間隻剩下白骨架子。
“這他娘的又是個什麼玩意兒?”
剛剛離開佛國的鄒四九就看到了這吊詭的一幕,抬頭揉了揉眉心。
整個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常理範疇,明明抓到了人,可自己的疑惑不止沒少,反而越來越多。
在佛國中,金錯說自己奉命在此地等候,目的是轉達來自桑煙佛祖林迦婆的法旨。
本來在鄒四九看來,這種話不過是扯虎皮的場麵話,自己見得多了,用不著過多理會。
可金錯後續那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卻又與他的判斷相互矛盾。
不過番地佛序的人向來都是瘋瘋顛顛,悍不畏死也是正常。
但是,什麼叫‘黃粱’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自己可是陰陽序,黃粱到底是真是假難道自己不知道?
至於她口中的什麼新法門,又是個什麼東西?難道番地佛序又在搞什麼變革?
拋開這些疑惑,有一點倒是毫無疑問。
那就是番地佛序明顯早就和農序‘社稷’勾結在了一起,隻不是還不能確定隻是桑煙一家,還是三座神山都有參與。
至於那些妖魔化的番民,無疑番地佛序送給對方的籌碼。
“它應該是金錯的本體。”
聽著袁明妃給出的答案,鄒四九突然想起了金錯在死亡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允我成為馱負您須彌座的神獸”
鄒四九嘴角不自覺的抽動,心頭感覺一陣膩歪。
“袁姐,番地佛序除了修佛以外,還有修坐騎這種野路子?”鄒四九一臉震驚。
“你彆問我,我雖然是番地佛序出身,但我以前也沒見過這種東西。”
袁明妃沒好氣道。
彆說是鄒四九,她現在也是滿腦袋的疑惑。
如果不是那具白骨上有金錯殘留的神念,她也不能相信這會是對方的本體。
其實關於這一點,親眼見過桑煙寺在試驗場中做的事情,袁明妃還能夠理解,拋棄人形或許是護法神的另一種演變。
但是金錯身上沒有任何關於佛國主機的痕跡,這才是真正讓袁明妃暗自心驚的地方。
難道現在的番地佛序已經放棄了佛國主機,和農序開發出另一種修行方式?
“那娘們說,黃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我覺得她可能是在詐唬我們。要真是假的,那佛道兩家和陰陽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鄒四九語氣凝重說道:“袁姐你怎麼看?”
袁明妃搖了搖頭:“黃粱應該不假,如果真是一場騙局,那到底是誰有這個本事能讓這些佛祖和仙人全都上當?要知道這誆騙的可不止是千人萬人這麼簡單,而是除了武序之外的幾乎所有的序列都被囊括其中!”
“那她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她口中的騙局,應該說的是當年佛序參照‘黃粱’構建佛國主機,是被道序蠱惑之後犯下的一個錯誤選擇。”
袁明妃沉聲道:“如果是這樣,那倒是勉強能解釋為什麼金錯的身上沒有佛國主機。”
“可佛國主機這門技術法門有問題,佛序又怎麼會借此崛起成為三教之一?”
鄒四九緊接著提出的問題,讓袁明妃陷入了沉默。
“或許.是我們想的太複雜了,番地佛序很可能就是單純上了農序的當,被人當了槍使,畢竟這群人的腦子確實也不太靈光。”
這番話剛剛說出口,鄒四九自己就便露出自嘲的苦笑,搖了搖頭。
騙一兩個人簡單,哪怕對方是序三,一樣會有能被利用的弱點。
但要想騙過一整條序列,騙過基因儀軌,那根本就不可能。
明明頭頂冬日暖陽正好,可鄒四九和袁明妃卻不約而同,感覺眼前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其實這事兒不難啊.”
一旁的陳乞生突然開口。
鄒四九聞言精神一振,連忙問道:“道爺,您是不是有什麼奇思妙想?”
“我雖然沒有進入佛國,不知道你們碰見了什麼。但我看來,這個人不說,那就去多抓幾個人。挨個給他們放血,總會有人老老實實交代一切原委。人殺千百,其意自現。”
鄒四九兩眼一翻,一臉無語。
自己竟然會對陳乞生抱有期望,看來真是昏了頭了。
“怎麼的,難道神棍你有更好的辦法?”
鄒四九悶聲道:“沒有。”
“沒有那就走。”
陳乞生當先而行。
“下一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