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嶽看著李鈞,打趣道:“看來武序也不全都是不動腦子的莽夫嘛。”
“不動腦,是因為大多數的時候,拳頭都比腦子好用。”
李鈞擰動肩膀,笑道:“如果我現在是序二,東皇宮就算能拉我入夢,也隻配被我一拳打死。您說這還動什麼腦子?玩什麼心眼?”
“哈哈哈哈,話糙理也糙,世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哪兒來那麼多如果?”
張峰嶽說道:“東皇宮要為黃粱索回所有被搶走的權限,徹底解放捆縛在黃粱身上的枷鎖,所以他們搞這些把戲,合情合理。”
索回、被搶、枷鎖、解放.
一個個字眼落入耳中,讓李鈞覺得在黃粱建立之初,參建的各家似乎就知道黃粱可能會演變成什麼東西,所以選擇用分割權限的方式來將其壓製。
這邊一波尚未平息,那邊一波又有欲起的架勢。
真是麻煩。
李鈞撇開這些多餘的遠慮,將心思放在眼前的事情上。
“所以您老的意思是,我要是進了龍虎山,除了要對付張希極之外,還要防備東皇宮了?”
出乎李鈞的意料,老人聽到這句話後搖了搖頭:“東皇宮真正的目的可不是你。”
“是鄒四九?!”
李鈞心頭驚雷劃過,眸光陡然一沉。
啪。
蹲在門外的鄒四九屁股上被人踢了一腳,仰頭就看見陳乞生那張似笑非笑的臉。
“聽見沒神棍,這次可是衝著你來的,你恐怕沒幾天好活的了。”
“你小子懂個屁。”
鄒四九像是半點不在意自己被人算計,臉上也沒有看破軌跡的慶幸,隻是拍打著褲腿站了起來,雙手插進褲兜,微抬下巴,憂鬱深邃的目光斜斜望著屋簷外晦暗的天空。
“鄒爺我等這一天,可是已經等了太久太久了.”
見慣了對方玩世不恭的模樣,陳乞生還是第一次看到鄒四九露出如此深沉的神情,不禁詫異。
“老陳,這對你來說是算計,可對我來說,可是他娘的尊重啊!”
鄒四九吐氣開聲,語氣沉重道:“這麼多大人物打的頭破血流,原來全都是因為我鄒.”
“也不是他。”
門內跟著傳出的話音如一隻手掐住了鄒四九的咽喉,沒說出的話堵在胸口,頓時將他臉色憋的通紅。
“鄒爺,彆說話,你在想什麼兄弟我都懂。”
一條手臂攬住了鄒四九緊繃的肩頭,道人學著對方擺出同樣斜望天空的動作,以如出一轍的深沉口吻說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鄒四九咬牙切齒:“牛鼻子,你彆在這裡陰陽怪氣兒的,我就問你是不是想單挑?!”
“夢主在現世裡跟牧君單挑,你也算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這樣吧,道爺我讓你先跑三息,五息內我要是不把你打到跪地求饒,就算你厲害。”
“.”
“如果東皇宮的使命就是解放黃粱,那他們的目標怎麼可能不是鄒四九?”
屋內,李鈞說道:“他現在手中可有儒序的兩成權限.”
“這同樣也是一個治標與治本之間的選擇。詹舜的想法跟老夫一樣,他也想要一勞永逸。”
“您的意思.”
“他們的目標,是老夫啊。”
張峰嶽朗聲笑道:“所以李鈞,這次老夫來給你當一次誘餌,最後能賺多少,就看你這位革君的本事有多大了!”
倏然,站在簷下勾肩搭背的兩人齊刷刷回頭,同時被老人的豪邁激昂撞了個滿眼。
“老陳,你說咱們總不能.比一個老頭的膽子還小吧?”
鄒四九口中喃喃自語,心頭回憶戛然而止,眉間戾氣陡然橫生!
隻見他抬起右臂,擎張的五指對準了立身在半空之中的東皇宮眾君,狠狠握住。
一座新的夢境強行張開,拉著除了詹舜和袁明妃以外的所有人,離開了永樂洞天!
在袁明妃現身之後,他身上的夢主規則已經脫離了靜默。
這一次,他要打六個!
“真想不到破爛到如此地步的佛序,竟然還能誕生出一個序二。張峰嶽的‘數藝’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居然這都能讓他為你找出一條生路。”
詹舜臉上變幻的五官定格在一副平和的笑容上。
“不過此刻在黃粱之中,你這位菩薩還能有幾分實力?”
話音落下,位於山下的江河立時掀起駭人怒潮,重重拍擊著山體,震得地動山搖、碎石亂滾。
雷霆轟鳴,天裂如漏,落下的不再是滂沱大雨,赫然是帶著濃烈腥鹹的海水。
一股強烈的排斥籠罩著袁明妃的身體,此刻的她似乎不再是那普渡眾生的菩薩,而是犯下大錯的窮凶極惡之徒,惹出天怒地厭,要將她碾成粉碎。
袁明妃無視周遭一切,不過手掌輕翻。
刺骨的寒風自西南方滾滾襲來,凍住了翻湧的惡浪,凍住了倒灌的幽海,凍住了崩塌的山體。
飛揚的大雪在瞬息間便掩蓋了整個洞天內所有的泥濘汙濁。
袁明妃腳下的高山平地拔升,直刺天穹。
“能不能打,你試試就知道了。”
“番地的風,竟也有一天能吹進了黃粱之中。十方菩薩.當真是有意思。”
詹舜笑道:“不過本君今日沒興趣跟你動手,我隻是很好奇,張峰嶽費儘心力幫你補全了序列,你現在卻棄他於不顧,隻為了救下鄒四九。他要是死了
“袁明妃,你佛心能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