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得知愛德華即將離世的消息,瞬間就驚呆了。
她對威爾說道:“我不知道你想了解多少。你的腦海裡有一個你父親的形象,我不會去改變它,特彆是現在,一切都將走到儘頭的時候。”
威爾說道:“我父親講過很多他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他也做過很多他從未講過的事情。我不過是想把兩者聯係起來。”
珍妮在長桌邊坐下。
她看著威爾說道:“首先你必須明白,你父親從沒想在這裡長期停留。但他來過兩次,第一次來早了。第二次,來晚了。”
講故事的人這一次換成了珍妮。
鏡頭切換,是珍妮的講述。
天色已晚,愛德華憂心忡忡。
珍妮的聲音說道:“那些日子,你父親自己單乾。愛德華·布盧姆最值得一提的優點,就是具備很強的交際能力,大家都很喜歡他。一天夜裡,他在返家的路上遭遇到平生未見的大暴雨。”
雨點打在擋風玻璃上,愛德華打開雨刷。
傾盆大雨一下子落下來,雨點之間根本沒有空隙。猶如被困在瀑布裡,聲音很大。
愛德華沒有辦法,隻好停下車。突然,磅礴的雨聲變成了輕柔的濺水聲。因為汽車在水下,汽車輪胎還在公路上,隻不過四周的空氣變成了水。
三條鯰魚在車燈前遊來遊去。
愛德華意識到自己的困境,試圖保持冷靜。水從車窗和門的縫隙間流進來,但是速度很慢,不過他目前的狀態還好。
就在那一刻,他看見了她———河裡的女孩。
她在汽車外麵遊動,雖然還是看不清她的臉,可她依舊漂亮、依舊神秘,正如觀眾們第一次見到她時那樣。
她把一隻手伸向擋風玻璃,愛德華也笑著舉手迎上去。
清晨的陽光普照大地。鳥兒啁啾,樹葉滴水、草地閃亮,經過昨晚的大雨,一切都顯得那麼濕潤。
愛德華的汽車在一棵榆樹十英尺高的枝丫上掛著。愛德華把衣箱扔出車外,結果衣箱摔破了,衣服撒落了一地,他連忙撿衣服。當他拾起最後一雙短襪的時候,看到一個金屬片在泥土中發亮,他把它撿起來,擦乾淨。
原來是鑰匙,那把遺失多年的“開啟城市的鑰匙”。
珍妮繼續說道:“命運在一個男人身上兜了一個圈,帶給他驚喜!”
疲憊的愛德華拿著破箱子,朝遠處一個隻有一條街道的小鎮走去。經過一個鏽跡斑斑的路牌……“歡迎來到幽靈鎮!”
愛德華大為驚奇,難以相信。他走到路中間,兩邊沒有來車。他抬起頭,看到以前的舊鞋子還都在電線上掛著,包括他的那雙在內。
珍妮繼續講述著:“一個人在一生中的不同時刻,看到的東西也會不同。他的年齡大了,這座小鎮看起來也不一樣了。”
和早前愛德華講述的不同的是,同樣的是在幽靈鎮,但是環顧主街周圍,卻可以看到許多窗戶上都掛著“出售”的牌子。
珍妮說著:“新修的公路使得幽靈鎮與外麵的世界相連,隨之而來的是銀行、抵押和負債。幾乎在你目力所及的所有地方,大家都破了產。”
鏡頭再次切換,愛德華在一個抵押品拍賣會上。兩個衣著正式的公司員工在一堆出價人中間很顯眼。
“有兩家公司要收購幽靈鎮,不過都想壓低價格。一家公司想開一個雞肉加工廠。另一家公司則打算把幽靈鎮變成市政垃圾處理場,不論是被哪家公司收購,幽靈鎮都會毀了。”
愛德華舉手。
“五萬元!”
大家扭頭看這位新的出價人。
珍妮解釋:“為了挽救小鎮,愛德華決定買下它。”
愛德華把他的計劃告訴諾瑟。
“愛德華從來都沒有很多錢,但他卻讓其他人發了財。現在,他找他們幫忙。”
接下來是一段鏡頭快剪輯。
是愛德華分彆和馬戲團的那個“狼人老板”阿莫斯等人談話。
“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從未見過幽靈鎮,隻是聽到愛德華的形容。不過這就夠了,愛德華推銷的是夢想。
阿莫斯說:“你可以成立一家財產信托機構,不過需要每一片毗鄰的地產。要麼是全部,要麼什麼都不是。”
愛德華記筆記。
珍妮講述:“所以他首先買下農場,接著買下房屋,然後是商店。”
愛德華和阿爾談妥之後,和他握手
“無論他買下什麼,都不會讓人搬走,或者付房租什麼的。他們隻要照原樣生活就行。愛德華以此來確保小鎮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沼澤地裡的道路上,愛德華從汽車裡爬出來,道路已到儘頭。陽光閃耀,但是光線卻難以穿透大樹厚厚的樹冠層。
珍妮繼續說著真實版本的故事:“在六個月的時間裡,愛德華的財產信托機構已經收購了整個小鎮。不過卻有個例外。”
愛德華在遠處看到一個破舊的小棚屋,都快塌了。他朝棚屋走去,腳踩在爛泥裡嘎吱嘎吱響,褲腳也已浸濕。
愛德華聽到棚屋裡傳出鋼琴聲。他剛要敲門,門就自己開了。
棚屋裡麵的擺設比外麵看起來要好的多,這是一個真正的家。爐子裡燒著火,窗戶上掛著窗簾。
珍妮·希爾背對愛德華彈鋼琴。愛德華沒有認出這個曾經熱戀過他的小女孩,珍妮沒有轉身,她說:“伱,一定是愛德華·布盧姆。”
愛德華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珍妮仍在彈鋼琴:“沒有人會來到這裡,除非談交易。沒有人會和我談交易,除非是你,你在收購鎮子。”
愛德華點頭:“我顯然忽略了這個地方,現在想做出補償。你看,為了保存小鎮,信托機構必須擁有它的一切。”
“我聽說過。”
愛德華說:“我會付給你一筆錢,遠遠超出你的房產的市值,而且你不必搬走。除了房契上的名字以外,什麼都不會改變,我保證。”
樂曲還未完,珍妮就停止彈琴,轉身對著愛德華,可是愛德華還是沒有認出她。
珍妮看著他:“說白了吧,你從我這裡買下沼澤地,而我還可以待在這裡。你是房屋的所有人,可它還是我的。我住在這裡,你可以隨心所欲地來來去去,從一個地方逛到另一個地方。我說得對嗎?”
聽到她這樣說,愛德華覺得很怪異,但是他還是點頭。
珍妮卻道:“但是布盧姆先生,我不這麼認為。如果什麼都不會改變,那就不要改變,就保持原來的樣子。”
愛德華勸說道:“你不會損失什麼的,你可以問問鎮上的任何一個人。除了慷慨,我一無所有,我隻希望大家好。”
珍妮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布盧姆先生,你為什麼買這塊土地?是不是感到了某種中年危機?你不買可兌換的貨幣證券,反而去買鎮子。”
愛德華看著她,既迷惑又驚訝,因為此前確實沒人問過這些問題。
愛德華還是說道:“助人為快樂之本。”
珍妮卻搖頭:“我不信你會快樂。”
愛德華有些疑惑:“對不起。我是不是冒犯過你?”
珍妮再次搖頭:“不,你確實兌現了你的諾言,你回來了。我隻是希望你能夠早點回來。”
珍妮想起了曾經的一段記憶,那個時候的她還是小珍妮,她看著赤腳的愛德華離開幽靈鎮。
觀眾們此時此刻也恍然,珍妮說的是後來愛德華回來過。
而同時也想起了,當初愛德華講述的來到幽靈鎮。
愛德華終於認出這個女人是當初那個小姑娘珍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