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芙蕖連連點頭,笑嗬嗬的站起身:“我覺得啊,新政府的政策,是對我們大家都有利的。既然王先生都同意了,那做為商會會長,汪某也表個態。新政府的新政策,汪某全力支持。我知道大家有顧慮,不過大家要相信汪先生,汪先生胸懷中國之未來,東亞之和平,在這些許小事上,一定不會虧待大家。”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前兩排的其他人也陸續的開口表示支持。這些人就已經代表了上海灘商人的一半力量,如此外有特務環伺,內有漢奸沆瀣一氣,剩下的那些商人,縱使心有不甘,也隻能笑著點頭同意……
先前的時候,王言之所以不開口,為的是給明樓一個殺人立威的機會。這當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先前就已經通過氣的。這是強權掠奪,不流血不成,就看誰是那個沉不住氣的。
明樓剛才隻要輕飄飄的嘲諷一句,以方才的情形,一定有上頭的人站起來大罵狗漢奸。然後不出三十秒,外麵的李士群就會帶著人衝進來把人打的半死,帶走。
或許明樓不想多死無辜人,故而沒有開口。換了王言上去,他也不會開口。當然這主要是看周福海的意思,那邊壓力給的大,要繳投名狀,那就得死人。
當今之中國,每天都有許多無辜的人死在地上,爛在泥裡。或許他們死時會有覺悟,怨日本人,也怨自己人……
明樓滿意的點著頭起身,雄姿英發,很有幾分氣魄:“好了,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到這裡吧。過後會有人去聯係諸位,到時還希望諸位配合,不要鬨出什麼笑話來,那就不好了。”
他話音才落,一幫人就咬著腮幫子起身,烏泱泱的向外走去。在李立群可惜的目光中,離開。
明樓沒有在意那些人,他快走了幾步,來到了已經站起身,因為久坐而在那裡轉著脖子打哈欠,舒展著雙臂伸懶腰活動筋骨的王言麵前。
“王先生,今天真是感謝您的支持啊。”
“哎,都是早都答應了周福海先生的,哪裡說的上什麼支持。這種假話,就不要說了。”王言跟明樓握了個手,算是認識過,轉頭看向那些著急離開的背影:“你說我跟他們又有什麼不同呢?都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身不由己啊……”
“王先生慎言,還是小心一些的好。”明樓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這話是能隨便說麼?尤其還不是隻有他們兩個,旁邊站著的就是汪芙蕖,還有其他的商人在呢。
汪芙蕖也在邊上插話:“是啊,這話可不能亂說。”
王言搖頭一笑:“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我自有分寸。這話,在三天前我就同汪先生講過,我跟岩井英一先生也講過。大家都是聰明人,有時候要裝湖塗、裝傻子,有時候沒必要。有些話,有些牢騷,也是正常的,不管是汪先生,還是岩井英一先生,他們都理解。”
“那是明樓多嘴了。不知道您有沒有時間?如果方便的話,明樓想請您吃個午飯,有一些事情還需要跟您進一步的說說,我怕下邊的人傳達不到位鬨出什麼誤會,那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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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樓非常自然的轉移話題,說清楚了他的用意,沒有在‘身不由己’的話題上多說。
“王某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時間。走吧,這確實是到了午飯的點兒,聽你安排。”
說罷,王言對著汪芙蕖以及其他的大商人點頭示意,沒有多餘的話,轉身走人。明樓也在後邊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小跑兩步跟上王言。說了個地址之後,坐上明誠開著的車頭前帶路,王言跟齊四則是在後邊跟著。
明樓對王言很尊重,因為即便經濟司的司長,按照職級在汪偽政府是能排上號的,甚至他還兼職著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跟李士群是同一個級彆的,也能對七十六號插手,身份地位在汪偽集團中還是夠用的。當然,這個職位配置儘管不是很合理,但劇情在那,搞經濟的插手特務組織的事務也沒什麼問題。
但是他的身份地位,對於王言來說就不夠看了,這也沒辦法,實在王言的身份太複雜,眾多的身份疊加出來的能量太大,牽涉太廣,他想不尊重王言都不行。
隨著車來到附近的一家淮揚菜館,沒用王言說話,明樓就先交代了,招牌菜什麼的隻管上,要擺滿一桌子。
而後這才到了角落的清淨位置說事,說的很重要,但對王言來說也就那樣。大方向上,他已經跟周福海談妥了,隻不過是現在明樓這邊要逐項的明確他產業的特權,總要有個規矩給框住,大家在規則內做事。
這些事很無聊,倒是另一桌坐在一起吃飯的齊四跟明誠兩人有些意思。
“哎,我聽說你從小就在明家?”齊四先開口說話,像是一個無禮的小子。
明誠把玩著手裡冒著熱氣的茶杯,笑嗬嗬的看著麵前的小子:“我聽說你原來是小乞丐,因為發現了日本人在王先生家裡安裝竊聽設備,才被王先生帶在身邊,還給你安排了捕房巡捕的身份?”
“小乞丐怎麼了?”
“從小被明家收養怎麼了?”
簡單的兩句對話,很顯然,齊四並不是明誠的對手,他轉而說道:“我沒彆的意思,就是聽說了你的事兒,好奇問一問。你還有人收養,我要不是命硬,早都死臭水溝裡了。”
“都不容易。”明誠歎了口氣,沒有順著悲慘往事說下去,他無意的問道:“聽說你會武功?”
“這話說的,吃這口飯的,不會兩手不是早都被人弄死八百回了?逃難路上遇到好心人收留過一段時間,傳了我內家形意,可惜現在找不見人了,八成是死了。我看你的精氣神不錯,不也是個練家子麼?”
“我沒有你的機遇,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才學了幾招散手,這些年跟明先生在國外,又學了一些西洋拳。現在仗著身高馬大,可能你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再等兩年你身體發育好,我就打不過你了。”
明誠順著話,自然的問道:“王先生位高權重,又掌握著海量的錢財,就帶你這一個人到處行走,他就不怕有危險嗎?”
“你都知道我的事兒,還能不知道言哥的事兒?言哥十二三歲就上街砍人搶地盤,這麼多年勤練不輟,身手高的沒邊。不過言哥說了,再能打、人再多有個屁用?現在都用槍,沒人用刀子。真有人要殺他,十個八個的槍手拿著衝鋒槍突突,多少人都得死,總不能出行帶著一個連的人手到處招搖吧?所以就讓我自己給他當司機了。”
“哦,這麼回事兒,還是王先生看的明白,想的清楚。這一點,明先生也是這麼說的,當然了,明先生跟王先生沒法比,但是想法一樣,都是一路人,我覺得他們倆在聊邊聊的一定很好。就像咱們倆似的,我覺得雖然你年紀不大,但是跟我挺對脾氣,天然就有種親切,可能是咱們小時候都不走運吧……”
又繞回去了……齊四暗呼一口氣,問道:“聽說你跟明先生以前在英國,那邊什麼樣啊?有上海好嗎?”
“英國啊,也不太好,總是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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