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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格好像永遠都是那個樣子,每天規規矩矩的坐班,聽著收音機的節目,或是留聲機的歌曲,美滋滋的喝著他的酒。現在他喝的酒是自己的酒莊生產的,如今收購已逾一年,他這個老板自然第一時間嘗鮮。而這畢竟是他自己的酒莊,即便那酒不怎麼樣,喝著也是高興的。況且那酒莊還不錯,有幾分底蘊的。
喝了一口酒,艾格滿足的搖晃著紅酒杯:“生活真美好啊……”
“德國已經西進了,要對你們用兵。就算你無所謂,也要擔心一下酒莊的損失啊,朋友。”
“有什麼好怕的?王,我的酒莊能不能損失都是未知數,你說的好像法蘭西已經戰敗了一樣,這很不好。你要知道,我們有鋼筋鐵鑄的,偉大的馬奇諾防線。我們修築了十多年,防線內部擁有各式大炮、壕溝、堡壘、廚房、發電站、醫院、工廠等等,通道四通八達。這樣堅不可摧的防線,和我們法蘭西的英勇戰士們,德國的滑鐵盧就在此地!”
王言點了點頭,艾格說的很對,也不對。不對的地方是,德國的滑鐵盧不在此。對的是,‘偉大的馬奇諾防線’確實堅不可摧。問題的關鍵是,人家德國也沒有摧啊。
馬奇諾防線接壤三國,北鄰比利時,中鄰德國,南鄰瑞士。南邊的瑞士,集結了英法聯軍阻擊德國,沒修防線。北方的比利時,則是因為同法國接壤的地區多為山地,路險難行。而且比利時也不同意修建防線,所以這一段同樣沒有修。同時他們也不是很相信,德國能在那邊過來,因為那裡同樣有英法聯軍阻擊。
但事實上,德國真繞過去了……
不過這種事兒王言是不會跟艾格爭論的,現實情況是,所有的法國人都堅信馬奇諾防線堅不可摧,能夠阻擋德國,擊敗德國。因為他們為了這條‘偉大的堅不可摧的防線’付出了很多,錢財、人力、物力,要是不堅信,那不白修了麼。
“或許你說的對。”王言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中國有句古話,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所以你的目光要放長遠一些,還是要準備好你們偉大的法蘭西戰敗的應對。要知道,一旦法蘭西戰敗,影響絕對不僅限於歐洲,法國在中國的租界也會受到影響。如果日本將軍隊開進來,咱們所在的上海法租界是無法抵擋的。到了那個時候,艾格,雖然你們不會死,但是日子絕對不好過。”
“無所謂,就是損失一些錢嘛。這麼多年我也賺的差不多了,戰爭又能持續多久呢?隻要挺過這一段時間,還不是該怎麼樣就怎麼樣?雖然我很不舍,但同生命比起來,該如何取舍我還是分的清的。即便日本人搶占法租界,到了那個時候,王,我的朋友,你跟日本人的關係很好,你會照顧我的吧?你一定會吧?”
王言哈哈笑著點頭:“當然了,艾格,你放心,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保證你的安全,讓你吃香喝辣的。”
“來,喝酒,我的朋友。”
又嘻嘻哈哈的說了一些有的沒的,王言離開捕房,出去各處的巡視著他的產業。
他的生活總是那麼規律自然,現在又有了明樓出場,使得他不用操心上海地下黨組織的事。畢竟有什麼事,明樓這個真正在內部潛伏,並且處在關鍵位置的人,才是最先知道的,所以他隻顧好生意就可以。
雖然他有很高的身份地位以及能量,平日裡的麻煩總是不少。但是那也要相對來看,畢竟最麻煩、最難搞的是日本人,同日本人的麻煩比起來,其他那些人的事都是小意思,而他跟日本人的關係處理的也非常不錯,至少沒有再研究他,大家一起發著財,還算可以。
事實上他平常時候的麻煩也有很多,比如青聯銀行,那些個銀行家可都是正經的資本家,他青聯銀行起來了,勢必要搶走很多業務。何況他王某人在上海灘的招牌太亮,人品是得到了人民群眾認可的,儲蓄業務發展的更好,這可是正經的奪人財路。還有青聯的那一幫人,杜鏞的小動作就沒停過,其他的爛糟事兒也不少。
這上海灘每天打底死的那幾十個人,可不全是為主義,也有許多為生意……
“華必勝,娘家二舅來投,在北站友誼旅店等你,請儘快前去。華必勝……”
收音機的廣播中,每日的午間時段插播的尋人,正在吃著鋪張午飯的王言聽到了這麼一條消息。這是一年前,營救宋希文的的行動結束以後,他跟上海地下黨組織第一書記陸伯達約定的緊急聯絡暗號。
驟然聽到緊急聯絡的暗號,他當然沒有什麼反應,仍舊自顧自的大快朵頤,眼神看向窗外,街道對麵的一排臟兮兮的小乞丐。
以前的小乞丐都被他送到學校進學,管吃管住。上海灘丐幫第一團隊消失在江湖,他們空出來的位置,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角逐出了最強的一支撿食王大亨剩飯的新的丐幫第一團夥。
不過他們的組織架構較為鬆散,並不能很好的把握住王言的行蹤。在初期的時候,往往是撞運氣,根本無法精準把握王大亨吃飯的地點。畢竟王大亨出行是坐車的,他們都是腿著,跟不上。隨著時間過去,這個團夥統計了王大亨最常光顧的一些餐館飯店,以及吸收了此前那幫乞丐組織的經驗,又一次的走上了之前那一夥的老路,過的也算是滋潤。
這說明,中國的人才是很多的。縱然是大字不識一個的乞丐,從激烈的生存鬥爭中脫穎而出,也證明了這人是很有幾分聰明的。決定他上限的,是機遇,更是心性。因為人們無法在一件事上,取得一定成果的主要原因,就是堅持不住。堅持住了,也容易驕傲自滿,心生懈怠,或是小富即安,不思進取,倒在了前行的路上。
當然,這是對已經殺出了第一波重圍,並取得了一定成績的人而言。更多的人,是被殺的那第一波……
王言的思維是非常活躍的,才剛感慨了一下丐幫能人,便又回到了正題上,想著這一次上海地下黨組織緊急聯係他的目的。
綜合了他知道的、道聽途說的全盤信息,思來想去,最後也就隻有一件事需要他這麼個王牌殺手出動,那就是刺殺南田洋子。
昨天參加酒會的時候,他還想呢,是最後一次見南田洋子了,卻不想轉眼間這活就到了自己的身上,話果然是不能說太滿。他其實是有考慮到,可能會讓他出手的。但又考慮到主導這件事的,是明樓這麼個裝逼犯,或許就不會再來找他了。畢竟明樓要強,他們出現的疏漏錯誤,有一定的可能是自己硬挺著乾。原劇中,他們也確實是自己做的。雖然看起來很牽強,但就是能殺麼。
隻不過他的出現是個異數,又那麼強大。沒有他的存在也便罷了,但偏偏他就存在。那麼既然能更簡單高效且安全的解決問題,自然也沒有必要非得強行給自己增加難度,也可以理解。
如此看來,明樓還是明智的。逼王的處事態度,沒有深入骨髓。
當然了,這也不過是玩笑話罷了。明樓再是裝逼犯,從事的也是隱秘戰線的鬥爭,行事小心,思維縝密。什麼時候,做什麼選擇,這點兒數當然是有的……
昨天出了那樣的事,汪曼春肯定是沒時間過來快活的。而於曼麗那邊,最近幾所中學開學,一個多月的時間,暴露了一些問題,各項製度也不是很完善,另外還有小學的事要操心,也是突然忙了起來,沒有時間過來找他。
所以晃悠了一下午,吃過了晚飯,難得一個人早早的休息。待到公館內的人都熟睡之後,九點多鐘的時候,他化妝換裝一番,又是潛出了王公館。去取了藏起來的車以及弄了現金裝到一個箱子中,繞了一圈去到了貝當路的永和旅店。
後門,仍舊是兩短兩長兩短的敲了門,劉秋蘭小心的開了門讓王言進去,她伸手拍了拍王言的肩膀,撣著並不存在的塵土:“一年多沒見了啊,快進去吧,就等著你呢。”
王言沒有說話,笑嗬嗬的點了點頭,徑直走進去到了書房之中,熟門熟路的坐在了那張位於書桌對麵,藏在燈影之中的單人沙發上。
“一年多不見,都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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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伯達含笑點頭:“托你的福,什麼都不缺,自然就什麼都好。”他說著話,眼神卻是落在王言放在腳邊的箱子上。
“說的不錯,確實是我拿來的經費。一年多了,想來之前給的那些錢早都花沒了,這次我拿了三十萬美刀過來。”
說話間,王言拿起箱子打開,放到了書桌上。
陸伯達看著一箱子的花花綠綠的美刀,抓起一遝子放在手中用拇指撚著:“沒錢萬事難成啊,你長期與組織單線聯係,或許不甚清楚具體的情況。你搞到的青黴素可真是立了天大的功勞啊,這兩年的日子是一年好過一年啊……”
他絮叨了一會兒,講了一些這兩年紅黨的真實情況,將話題說到了正事上:“這一次找你過來,是因為我們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誌遭遇了危險,隨時都會暴露。我不清楚你的掩護身份,但是我們潛伏的這名同誌,想來已經被你識破了,否則這一年多,我們數次遭遇危機,你一定不會不與我聯絡。
這次的任務,是刺殺上海特高課的課長,南田洋子。她掌握了一些情況,為了保證我們同誌的安全,她必須死。你來之前,我已經去重慶聯絡讓你出手,那邊的回電是你自己做主。有把握就做,沒把握就不做。”
雖然給了選擇,但其實跟沒給一樣,一定是做。這個選擇,給到任何一個紅黨成員,答桉都是一樣的。正所謂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行要行,不行也要行。這都是勇於承擔責任,不怕犧牲的紅色奮鬥精神。
母庸置疑,在這個時代,那就是純粹的信仰,純粹的精神意誌。甚至就算是幾十年以後,也有很多人在默默的艱苦奮鬥,他們在‘上’,在‘行’,在貫徹落實為人民服務。惡心的,終究是那一部分罷了,牛鬼蛇神有些多了。
王言點了點頭,問道:“既然要除掉南田洋子,那麼一定是因為什麼事情。如果貿然除掉南田洋子,會不會讓其他人的目光,注意到這件事上來,從而使得我們潛伏在敵人內部的同誌,繼續在危險之中不得脫身?”
“這一點早有考慮,隻要除掉了南田洋子,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陸伯達笑道,“既然你有此問,就是要動手了?我們的時間不多,隻有一個星期,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還有你這一年多沒有行動,不會生疏了吧?”
divid="gc1"css="gntent1"script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catch(ex){}/script“我就是乾這個的,怎麼可能生疏呢。至於什麼時候行動,當然是越快越好。拖的時間長了,誰知道又會出現什麼意外?”
陸伯達瞪大了眼睛:“現在?”
“當然,難道殺一個南田洋子,會比阻擊一千日軍還要難嗎?”王言笑嗬嗬的站起身,說道,“事成之後我就不過來了,你們關注一下就好。至於下一次聯絡暗號……就用任必旺吧,老家三大爺來尋。”
“日必亡,好啊……”陸伯達也站起了身,他還是想囑咐一下,但話到嘴邊,終究隻有一句,“保重!”
“走了!”
王言擺了擺手,灑脫的離開。
雖然他的背影看起來很有信心,但結合了將要去做的事,在陸伯達的眼中,卻是有一股子一去不複返的,勇往直前的風蕭水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