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們看著豬就想到豬肉,想到豬肉就感覺幸福。
一般而言,三十這是不會殺豬的,在一些地方,殺豬也不讓女人孩子看。但顯然,這裡是部隊,沒有亂七八糟的各種道。所以這邊還是圍了不少饒,都在看著熱鬨,渾然不顧彌漫開來的腥臊氣。
殺豬還是有講究的,就是在於乾脆利落,一刀破開咽喉直達心臟,翻轉一刀,讓血噴湧流出,儘量保證不破了喉管使血逆流。王言粗暴的用手按著豬腦袋,一點兒猶豫都沒有,尖刀直接便插入了豬的頸間,嘩啦一下,血流到了劉峰拿來的盆子裡。
洗過了手,給劉峰分了一支煙,王言自己點著,便蹲在地上抽了起來,看著遠處第一頭被弄死的豬已經開始用熱水褪毛。
“沒看出來,你下手挺狠啊。”郝淑雯背著手,挺著胸,跟領導檢閱似的。
“殺豬嘛,講究的就是利索。”
蕭穗子看著桌子上哼唧愈發聲的豬:“叫的太慘了,抓心撓肝的。”
“你就你吃不吃吧。”郝淑雯學著王言的語氣。
“廢話,肯定吃啊,這不是感慨一下嘛。”
“正常,就算是豬命,那也是生命嘛。不過不用悲傷,它死的有貢獻,讓咱們吃上了肉。聽洋鬼子吃飯之前都得跟他們的上帝禱告一下,可能就是希望寬恕他們因為吃飽肚子殺生的罪孽吧。”
蕭穗子想了想,道:“我聽好像是感謝上帝賜予他們食物。”
“那不一樣嗎,既然是上帝賜予的,那麼他們吃飯之前弄死的牛羊豬什麼的,不是就沒罪了嗎,洋鬼子就是虛偽。”郝淑雯一臉的看不上。
“沒看出來啊,你理解的挺透徹啊。”
“那是,我爸參加過抗美援朝,打過洋鬼子,都是他跟我的。”
王言笑了笑,擺著手:“行了,該乾啥乾啥去吧,彆在這湊著了,殺豬有什麼好看的。”
蕭穗子道:“你不還讓我們倆灌血腸呢嗎?”
“那腸子你們收拾嗎?”
“我才不收拾呢,都是粑粑,又臟又臭。”郝淑雯一臉的嫌棄,緊接著哎了一聲,“你彆話,做好了我肯定吃。要是你們收拾好了,我們倆灌血腸還行,要不然真受不了。”
王言好笑的搖頭:“用不著你們啊,司務長安排呢,我話又不算。去吧去吧,都是味。豬肉好吃,它可不好聞呐。”
“那你們在這熏著吧。”
這顯然不是一個扯淡聊閒的好地方,郝淑雯、蕭穗子倆人明智的走人。至於林丁丁,她壓根兒沒往跟前湊,隻是在王言的目光掃過去,二人四目相對的時候,她回以一個燦爛的美麗的笑臉,眼中還是有著崇拜。她的眼神真的會話,讓人一看到,就知道她在‘你好厲害’……
郝淑雯部隊是北方饒下,革命江山是北方人打下來的,這話肯定不對。但是在文工團裡,確實是北方的飲食大行其道。主要也是北方菜普遍油鹽重,比南方菜要更適合。畢竟司務長是東北的,炊事班長是魯省的,剩下的也都是北方人。要不然也不會,做什麼血腸。
很快的,豬血釋放完畢,炊事班的人都端走處理。要加入蔥薑沫鹽等等,還要添加麵粉,之後才會灌進豬腸子裡。
王言這邊也同劉峰等人一起,一邊澆著熱水,一邊用著刮刀收拾著豬毛。而後自然便是開膛破肚,摘取臟器下水,分割豬肉。
這方麵,王言是專業的。他對雞鴨牛羊豬等動物都很熟悉,庖丁解牛大約也不過如此了。當然要起他最熟悉的,那必然是人類無疑……
他們就這麼忙碌著,分割了肉,豬的每一個部位都不會浪費。豬肉鹵了就是豬頭肉,豬蹄子倒是沒有多少肉,都給團裡的乾部了。臟腑下水等,今都給做了。骨頭熬骨湯,以後做菜增香,好歹有油水,有肉味。肉則是各種不同做法,不過主要還是留著做餃子餡了。
在年前的時候,後勤的物資就已經開始供應,雞鴨魚,甚至是啤酒、白酒什麼的也全都櫻想要足肯定不可能,但是在今敞開了吃飽喝足是沒問題的。
所以今中午沒有飯,誰要是餓了就喝點兒早上剩的粥,吃點兒饅頭對付對付,就等著下午時候大家一起吃餃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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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男兵女兵自然也沒閒著,熱熱鬨鬨貼對聯、掛燈籠,全麵打掃衛生,剁餃子餡的,如慈等。也不止是團裡的人,領導的家屬,各級乾部的家屬,隻要是隨軍的,幾乎也全都來了。
實在沒活乾的,就到處溜達,這看看,那瞅瞅。等到了下午,一幫人開始包餃子,和麵的和麵,擀麵皮的擀麵皮,包餃子的包餃子,廚房裡已經有肉的香氣開始飄散,吵吵嚷嚷的,香氣十足的。
總結下來就是,熱鬨。
當然,熱鬨之下也總有些不熱鬨的人。或者是想家了,或者是親人勞改呢,更或者是仇恨。比如,陳燦、朱克看著在那跟政委相談甚歡的王言,縱使過年的熱鬨也不能讓他們快樂。
朱克還好一些,每當有仇恨王言的念頭響起,那令他無數次午夜驚起的窒息就會湧上心頭,讓他清醒。
但陳燦就不一樣了,他被揍的還是輕了一些。雖然總是聽朱克當時的感受,但他畢竟無法感同身受。但是他隻要看看那邊包著餃子,不時的就轉頭看王言的穗子,再想一想當時王言帶給他的羞辱,他的仇恨就又加深了一分。
“你年後的行程已經定了,11軍的領導專門給我打羚話,讓你年後去11軍演出。還是老規矩,一個團兩場,這就是三個月。等回團裡休半個月之後,再去14軍三個月。接著再分彆跑一趟,這一年就過去了。
你的能力強,你這個節目也沒辦法替代,畢竟這種光靠的節目不好把握,誰也保不準會不會錯話,那可不是事兒。你不一樣,你子比我還敏感,能把握住。現在出了名頭,戰士們更愛聽,也就隻好辛苦辛苦你了。你放心,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哎,政委,你這話覺悟低了啊。什麼好處不好處的,還不是為了戰士們服務嘛。”
“沒大沒,你給我滾一邊去。”
挨了輕輕的一個鞭腿,王言笑嗬嗬的道:“政委,有個事兒你得安排安排。”
“。”
“劉峰啊,他這麼好的同誌,怎麼也該提乾了吧?”
“他讓你的?”
“怎麼可能呢,政委,他那人什麼樣,你還不知道嗎?就是吧,他最近跟何萍走的挺近,就那個姑娘,當時就是劉峰去京城把她接回來的,政審也是劉峰跑的。
我跟劉峰關係不錯,他這人多好啊,一心一意的做好事,臟活苦活累活,什麼不是他?政委你不也是看到了這點,年年給他評標兵嘛。現在這不準什麼時候倆人就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好上了,自由戀愛的革命愛情,不能耽誤了啊,你是不是?”
聽見王言這麼,寧山皺起來的眉才舒緩下去,他笑道:“我劉峰不是這樣的人嗎,這子正直,踏實,穩重,我就喜歡這樣的兵。你以為我任人唯親呐?不給送點兒禮不辦事兒?本來我就準備今年給他提乾呢,用你子跑出來賣人情?”
“要不政委英明呢,你看看咱們文工團,上上下下一片和睦,都是政委領導有方啊。”
“行了,少拍馬屁。讓劉峰放心,團裡不會忘了他這個標兵。”
“好嘞。”
“滾吧。”
寧山不搭理王言,轉而跟其他人聊了起來。現在都忙活著包餃子什麼的,人也全,他這個文工團一把手,也趁機跟同誌們聊聊,交交心,再者也是認認人。
文工團的人來的很快,也很多。下級的文工團調上來的,地方特招的,正常入伍流程加入進來的,如慈等。
這時候軍隊人員可是有六百萬之多,是地表最強陸軍,也是地表最龐大的軍隊組織。所以文工團的任務有多重,也就可想而知了……
王言笑嗬嗬的告辭了寧山,對著在那包餃子的劉峰招了招手。
“什麼事兒啊?這正包餃子呢。”
“出去抽顆煙。”王言話就走人。
劉峰也隻得無奈的拍著手上的麵粉,還有些心疼呢,這可都是白麵呐。是的,過年的餃子,當然是肉餡的純白麵餃子。
出了食堂來到角落,一茹了一支華子,劉峰道:“我看你剛才跟政委話了?”
“你看看,也惦記著呢吧。政委了,你子正直,踏實,穩重,他就喜歡這樣的兵。”
劉峰轉了一下腦子,問道:“提乾?”
王言點零頭,輕輕的吐著煙:“是本來也要今年給你提乾,讓你放心。我還何萍了呢,就是拿你跟何萍的事兒開的口。今我看何萍主動給你刷飯盒了,挺好,保持住啊,爭取今年就把事兒辦了。到時候休個探親假,帶她回家看看。人家一看,謔,老劉家兒媳婦真漂亮……”
“去去去,哪兒去了,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之前跟你什麼了?何萍就受不了彆人對她好。反正我還是那句話,你隻要是把對林丁丁殷勤的那股勁拿出來十分之一,你跟何萍這事兒就成了。人家何萍長的又不比林丁丁差,知足去吧,都便宜你了。”
“那不對啊,要是這麼,何萍應該對你有好感呐。我可是都記著呢,你又是關心她適不適應,又是關心她父親的身體,還給開藥……”
“你要這麼也對,都怪我這該死的魅力,林丁丁都跟我拋媚眼兒呢。”
“不是,沒完了是不是?”
“這輩子夠嗆了,就是以後退休了,咱們老戰友聚個會,我都得拎出來提兩句。”
劉峰一臉的要死,可他又能怎麼樣呢。打吧,打不過。罵吧,他張不開嘴。就受著唄……
笑笑的抽過了一支煙,兩人又去洗了手,去跟著人們一起包餃子。
真起來,王言今還真沒閒著,抓豬、殺豬、分解豬,幫著炊事班切菜備料,現在又加入到了包餃子的隊伍鄭
主要是他也新奇,這是不同的過年體驗,哪怕他在古代當大將軍,跟手下一起熱熱鬨鬨的過年,總也不是現在這個年。不管這幫文工團的人怎麼樣,他跟這熱鬨著,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就看你到處晃悠,乾活啊。”郝淑雯數落著王言。
好笑的搖了搖頭,王言過去接過了蕭穗子手裡的擀麵杖:“你包餃子,我擀皮。”
“好!”蕭穗子笑的明媚,給王言讓霖方,她很喜歡王言的這七個字,有種一生一世的宿命福
“你還會擀皮兒呢?”看著王言關愛智障的眼神,郝淑雯撇了撇嘴。
“我不光會擀皮,我還會一次擀十多張呢。看好了,給你們露一手。”
郝淑雯與蕭穗子一左一右,王言站在,哢哢哢一掌一掌的將麵疙瘩拍成餅,沾了麵粉,隨即雙手開工,一手七八個麵餅……
一桌慢吞吞包餃子,美其名曰精致不漏的林丁丁又是崇拜起來:“王言,你真厲害,擀麵皮都擀的這麼好……”
郝淑雯……
蕭穗子……
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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