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真的不打算接《戰書》嗎?”韓嬋娟邊走邊問道。
“嗯……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慫?”何安笑笑道。
“嘁……關我什麼事,不過你這樣子,會被人瞧不起的,你可要想好了。”韓嬋娟睫毛撲簌,臉頰微紅,揚聲說道。
“謝謝提醒,剛才在學舍裡那麼多人問我,怎麼……不見你來?”何安笑著問道。
“嗯……本來我也是要過去的,可是那麼多人圍著你,我看到丁文若也跑去和你說話,本小姐就改變主意了,誰稀罕去!”韓嬋娟秀眉蹙起,咬著一口小白牙,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
何安看著她宜喜宜嗔的樣子,笑的愈發燦爛:“實話告訴你,《戰書》我一定會接,並且我要打敗那個囂張的家夥!”
“喔!這才是你該有的樣子,我爺爺常說男兒馳騁疆場,就是要不斷接受挑戰,才能強大自己。為了預祝你旗開得勝,你可以請本小姐吃個飯,具體日子你定。”韓嬋娟臉上梨渦隱現,一雙眼睛彎成月牙淺笑道。
“固所願,不敢請爾!”何安笑笑,溫言道:“難得大小姐肯賞臉,等過些日子,我專程請你。”
韓嬋娟點點頭,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走到知行院門口,看著韓嬋娟上了負責每天接送她的馬車。
何安轉過身,看到身後遠遠跟著自己慢吞吞的範大誌,遂腳步輕快的迎上去,兩人一起返回住處,門口正好遇到負責住宿管理的老師,才知道兩人的宿舍已換了。
原本的四人間重新調配,畢雲飛的住所也重新做了安排。
新的住宿地方很大,大到超乎了何安與範大誌的想象,進門是寬敞的大廳,依牆擺放著幾把椅子,旁邊是兵器架子,刀槍劍戟林立。地上還有一墩石鎖,側房擺著一口盛滿清水的大缸,另有洗漱專用的池子、麵盆,以及竹簾遮擋起來的淨桶。
另一間側房靠窗擺著兩張床榻,室內桌凳茶碟生活用具一應俱全,兩人原本的家當不多,雜役早已幫忙收拾停當,打了兩個包裹放在桌上。
何安與方大誌整理好東西坐在榻上,望著窗外纏繞枯萎的蔓藤,心情卻是明朗起來,院首大人一句話,以後就有單人間了啊。
兩人晚飯後照例開始修煉,何安把《驚鴻劍法》在廳裡來回練了幾遍,這套劍法極為精妙,一些招式何安還不能完全領悟,但即便如此,當他嘗試把真氣灌入劍招,廳內頓時劍光颯然,風雷之聲滾滾,何安把長劍抖得筆直,劍身發出一聲長吟,斷成兩截。
何安內心欣喜,口中卻直歎可惜,一柄長劍就此損壞,幸好兵器架上刀劍甚多,他俯身撿起斷劍,小心翼翼放在角落,又從架子上抽出一把長劍,卻不敢再調動體內真氣,隻是反複揣摩劍法招式。
直到夜深,何安才返回側房,在清冷的月光下洗了把臉,身上衣服被汗水浸透又被蒸乾,這一夜功夫,何安自覺對《驚鴻劍法》的領悟更進一層。
坐在榻上,他默默運起何叔所授心法,月色如水從窗外灑進來,那枯萎纏繞的蔓藤攸然顫動,一片枯萎焦黃的葉子飛起,隨著天地元氣悠悠飄向何安頭頂……
“嗯……?”範大誌突然翻身坐起,呆呆地看著月光中飄飛的枯葉,癡癡凝視半晌,口中喃喃道:“飄而乎兮……凝而不聚……聚散由心兮……難道是……?”
黑暗中他的眸子閃亮,口中嘟嘟囔囔不知說些什麼。
平時兩人練功時,都是互不打擾。何安已然入定,隻覺無數縷天地元氣緩緩彙入體內,小腹丹田火熱,或灼熱或清涼的真氣遊竄周身經脈,漾起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感覺,也不知過了多久,小腹丹田內鼓鼓脹脹,似乎有突破的跡象。
第二日一早,何安看到範大誌的模樣嚇了一跳,隻見這貨頂著兩隻黑眼圈,仿佛一夜未睡,精神萎靡不振,嘴裡嗬欠連天。
“大誌,你是哪裡不舒服嗎?怎麼搞成這副樣子?”何安一臉關切的問道。
“我……我沒事!”範大誌一臉很哀傷很無辜的表情,無精打采地回答著。
兩人鎖好房門,初冬的天氣晴冷,清晨的陽光照在身上沒有一絲暖意。踩著覆滿白霜的小路到膳房吃早飯,遠遠的,孫彪抱著膀子站在膳房門口,看到何安,眉尖一挑,昂首冷笑。
像昨天一樣,何安麵無表情,依然拒絕了對方遞過來的《戰書》。孫彪扯了扯遮住臉頰的狐裘,露出一張和他名字一樣彪悍的麵孔,嘴角噙著輕蔑的冷笑,“呸”的一聲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
這一幕自然被來來往往吃飯的學子看個清楚,很快整個知行院的學生都知曉了整個事件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