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媚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內心的慌亂,轉頭對著門外嬌聲說道:「哎喲,龍哥真是的,人家這不在嘛,催什麼催嘛……」
說罷,她起身整理了一下旗袍,又對著角落的陸雲拋了個媚眼,低聲說道:「陸先生,您也聽見了,龍哥找我呢,咱們的事兒,待會兒再說,好不好?」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蘇媚被他看得心裡發毛,隻好硬著頭皮走到了門邊,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一身黑色的西裝,油光鋥亮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一抹凶狠的笑容,正是上海灘青幫老大——趙金龍。
「喲,這不是蘇大美人嘛,怎麼,這麼久才開門,是在裡麵藏男人了?」趙金龍說著,目光越過蘇媚,朝房間裡掃了一眼,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龍哥,您可真會說笑,我蘇媚是什麼人,您還不清楚嗎?我心裡眼裡,可都隻有您一個人啊……」蘇媚嬌笑著,伸手挽住了趙金龍的胳膊,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趙金龍一把摟住蘇媚的纖腰,哈哈大笑起來:「還是你蘇媚會說話,走,陪我去喝一杯!」
蘇媚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趙金龍強行拉出了房間。
陸雲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眼神逐漸變得冰冷。他自然不會天真地認為蘇媚真的會把一切都告訴他,這個女人,狡猾如狐,心狠手辣,為了自保,她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之所以答應蘇媚的條件,不過是緩兵之計,他要利用這段時間,查清真相,然後,親手將這些仇人,送入地獄!
陸雲悄無聲息地從蘇媚的房間裡走了出來。他沒有立刻離開百樂門,而是轉身走向另一個方向,那裡是通往百樂門頂樓的樓梯。
夜風習習,吹動著陸雲的頭發,也吹散了他指尖的煙霧。他站在天台上,望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夜上海,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十年前,他也是這樣站在高處,看著這個城市,那時候,他是陸家的大少爺,意氣風發,指點江山。而如今,他卻成了一個隱姓埋名的複仇者,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讓那些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血債血償!
「雪兒,你到底在哪兒……」陸雲低聲呢喃,聲音中帶著一絲痛苦和絕望。妹妹失蹤的消息,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陸先生,這麼晚了,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吹風?」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陸雲轉過身,隻見白玫瑰款款走來,紅色的旗袍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悶,上來透透氣。」陸雲淡淡地說道,將手中的煙蒂扔在地上,用腳尖碾滅。
「您是在擔心您的妹妹嗎?」白玫瑰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遠方,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陸雲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您彆太擔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您的妹妹一定會沒事的。」白玫瑰柔聲安慰道,「我已經托人幫您打聽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陸雲轉頭看著白玫瑰,眼中閃過一絲感激:「謝謝你,玫瑰。」
白玫瑰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著遠方。夜風吹亂了她的頭發,也吹散了她身上的香水味,那是一種淡淡的、清香的味道,像極了陸雲記憶中,妻子身上的味道。
陸雲的心,在這一刻,突然平靜了下來。或許,在這個冰冷的複仇之路上,他並非孤身一人,至少,還有人願意關心他,幫助他,這讓他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微弱的光芒。
「玫瑰,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陸雲突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
白玫瑰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陸先生,您說笑了,我隻是覺得您是一個好人,所以想幫幫您而已。」
「好人?」陸雲自嘲地笑了笑,「我可不是什麼好人,我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白玫瑰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地看著他:「我相信,您一定有您的苦衷。」
陸雲沉默了,他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白玫瑰,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這個女人,太單純,太善良,他不忍心將她卷入這場血腥的複仇之中。
「時間不早了,您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該回去了。」白玫瑰說著,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陸雲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白玫瑰的手很軟,很滑,像一塊溫潤的美玉,讓他的心,忍不住微微一顫。
「陸先生,您還有什麼事嗎?」白玫瑰轉過身,疑惑地看著他。
陸雲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掙紮,最終還是開口說道:「玫瑰,你走吧,離開百樂門,離開上海灘,走的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要再回來了。」
白玫瑰愣住了,她不明白陸雲為什麼要這麼說,更不明白他眼中的掙紮和痛苦意味著什麼。
「陸先生,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您為什麼要我離開上海灘?」
陸雲鬆開她的手,轉過身,背對著她,聲音低沉而沙啞:「因為,這裡很危險,我不想連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