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檔案上隻有海因裡希的名字,但是我們知道的第二份檔案的故事。
故事更加簡單了。
“探索部隊聽取了一位投降的,且受過改造的、並且已經認清楚自己罪行的俘虜海因裡希的建議。事實證明,海因裡希一貫的愚蠢與無知,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不完全失去視力的半盲魚的價值。但是他有一點是正確的。”
“海因裡希曾經無意中談起,水道是殘酷的,往下的每一步,都是殘酷的,我們後來終於明白殘酷的意思。”
“這裡半盲魚的晶狀體,有一種非常奇特的功能,它們會在最黑暗的時刻,有光線的引導下,帶著很強烈的方向感進行遊動。很遺憾,我們發現這一點時已經晚了。
(這次科考之中最失敗的一點,就是整支隊伍在禿頭男的要求,帶了大功率的探照燈,探照燈的光芒之下,水道被照射得清清楚楚,但是對於半盲魚來說,卻是一種生理扼殺。它們最後的晶狀體在這種弱光的照射之下,終於受到不可逆轉的破壞。)
“我們用了最後的一個方法,我們認為這條地下河水可以被抽乾,我們運來了大量的抽水設備,水被抽乾了。不,不,是一度被抽乾了,因為這種抽乾的狀態,隻維持了三個小時。”
“三個小時後,河道又慢慢充滿了水。這附近有一定有一條複雜的地下河係統,水是自上而下的灌入地下河,這一點非常容易理解。因為在這片林區中,有數不儘的湖水,當地人稱為‘窪子’。這裡的泥土下麵,有一個複雜的‘流水管網’係統。”
“我們發現海因裡希的其他資料,是1945年7月從一些未被焚燒的資料中獲取的。根據這些資料,邪惡軸心國一直希望找到地底的世界,他們認為地底的世界可能存在著一個巨大的文明。”
“我們無意中得到了一幅圖紙,圖紙下麵被標識廢棄。在這張圖紙之中,通往地心之路已經被標識了出來。”
(這是海因裡希一位下屬在無聊之中的畫作,畫下了當時可能通往地心的道路。這是一幅完全依靠自身的感覺、一點點經驗和想象力的畫作。)
“在圖畫中,我們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河流僅僅位於這條通道上方,而河流下方,是一條寬闊的通道,可能達到了數百米深。但我們認為這是不存在的,如果有個數百米深的空洞,我們已經發現了。”
“因此,通往下一條路的通道,將是非常狹窄的,至少一千米之下,才會有一條更加寬闊的通道。”
“這次是失敗的探險,我們花費了大量的資金。不過,我們在連續抽乾了三次河水之後,我們終於找到了一條路,那條路甚至無法讓一個人鑽進去,那隻是條裂縫。我們隊伍之中最瘦弱的基諾夫,那家夥本來是準備當滑雪運動員的。他嘗試著往裡麵鑽了大約三到四米,但是根本無法再鑽進去。”
“基諾夫的右腿膝蓋,甚至在回來的過程,因為擠壓而出現了斷裂。”
這是第二份資料,但是第三份資料,打開文件檔之後,w和阿月幾乎同時叫了起來。
裡麵塞了一疊紙,有些紙張被折疊過,但是很認真地鋪平了,然後塞了進來。
w聽到了自己心裡的冷笑。
“好家夥。”他看著阿月,阿月心裡也明白了。
沒錯,第三份檔案,原件已經被人拿走了,他們手裡的,是剛剛被人塞到檔案袋裡的紙。
乾這個事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左大軍。
“這家夥看來已經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通道。”阿月說道。
w搖了搖頭,可能不是通往地下的通道,但至少是通往下一條通道的鑰匙。
鎮子裡的礦井,其實是位於一座木刻欏的大屋子之內,這座長方形的房屋,是在七十年前建造起來的。當時礦井已經被封上,原因很簡單,現在裡麵連褐煤都找不到了,在十幾年前的冒頂事故,似乎讓煤井已經失去了開采的功能。
這座長方形的木屋,甚至保持了完整,鬆木的屋基清晰可見,地麵上鋪著一層淡淡的浮灰。這座木屋大約七十多米長,當年應該消耗了不少木柴。
地麵上,還殘留了一些奇異的東西。
那些東西看起來像是馬糞,不過比馬糞更加鬆散;鬆散的塊狀物裡,夾雜著一些植物的根莖。
“泥炭。”左大軍低聲說道,那些泥炭變得鬆軟,但是捏到手中時,裡麵還有一些細碎的顆粒。
看過了檔案之後,左大軍有了自己的計劃。
“那麼計劃是什麼?”羅子問道。
左大軍指著羅子和賀旋身上的背包。
“我們的運氣還是很好。”左大軍低聲說道,“我前幾次,都沒有落到河道中,這一次,可以落到那裡。”
賀旋的身上,還背了三雙膠鞋。
羅子輕輕地笑了笑。
“前麵的路是不是非常難走!”
“是,如果你想在這裡等我們,也可以。姑娘。”左大軍也笑著說道,“能來到這裡,你已經算贏了。”
羅子也笑了笑。
他們穿過了礦井裡的通道,腳尖踢到的地麵的碎石時,傳來了啪啪的回聲;羅子和賀旋開始了生命中的第一次速降,把繩索在自己的腰間係上安全扣,然後從懸崖壁上一點點往下降落。
五個多小時後,左大軍覺得,自己進入到一條更加寬闊的空間裡。
這裡是個山洞,而且越往下走,空間越大。
“我們可能馬上要就進入水道了。”左大軍說道,他已經給自己換上了膠鞋,但是空氣裡,倒沒有河水的濕潮氣息,但是能感覺到風。
“我做了一個測風器。”賀旋笑著說道。
用泥炭捏出了一個底座,當做儀器底部的風杯;用樹枝做出支杆和橫向的風標。風標向身後刮去,風是從前方刮來的。
“我們應該進入水道。”左大軍低聲說道,他覺得,想從水道裡找出一條通道是很難的,那些半盲魚們的確是用來指路的,但是半盲魚們並不是給人類指路的。
想到這裡時,左大軍的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也想通了很多事情。
“那些狹窄的、通往下一條階段的道路,本來就是給幽靈蟲們準備的。”
“所以,根本就沒有給人類準備好的通往下一條道路的方法,我們遇到的……”
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麵的賀旋,輕輕地哦了一聲。
“怎麼?”
“我覺得我已經踏入到水道了。”賀旋說道,“但是水道已經乾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