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熱衷派對的原因,也不是外界看上去那樣膚淺,隻為了消遣和娛樂,這實際上是名利場一種極為重要的社交手段——建立穩固人際關係。
相反特招生就沒有這個煩惱,江稚月感覺很輕鬆。
十幾分鐘後,她在偌大的教學樓裡兜兜轉轉,終於繞到了安靜無人的鋼琴室。
一般來上鋼琴課的都是特招生,家裡沒條件觸摸鋼琴,買不起公學裡價值七位數的鋼琴,隻能趁著選修課上過把手癮。
特招生們對江稚月很友好,一路上都有人和她主動打招呼,笑容友善。
大家都聽說了擊劍場的事,作為被夏荔清刁難過的人,江稚月能得到她的道歉,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們也覺得出了口氣。
選修課是一對一教學,每個人都有獨立的鋼琴室。
江稚月的教室在走廊上的最後一間,標號七,每間鋼琴房,布置風格,各不相同。
倒數第二間的琴房更為特彆,巨大的玻璃落地窗前,風格奢華的闊大空間,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下,擺放著一架粉白色古董鋼琴,精美的工藝雕刻和華貴的裝飾相互映襯,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如夢似幻般斑斕的彩光。
江稚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你也覺得很漂亮吧?這款鋼琴售價高達兩千萬,是秦家送給白妍珠的謝禮,這間琴房由白妍珠本人享有,白若舟兩兄妹沾了白妍珠的光,平時經常在這練習。”
突然一道幽幽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江稚月轉頭,一個短頭發的女生微笑著在和她解說,“這很正常,每一個路過的特招生都會像你一樣忍不住停下腳步,這間琴房則是秦少爺送給白妍珠的生日禮物。”
江稚月記得眼前這個人,“是你,你就是音樂係的第一名,周秀芝。”這個名字很好聽,她第一眼就記住了。
女生有些意外江稚月記得她的名字,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你認識我?”
“上個星期在食堂門口,我見過你,那天你背著小提琴。”江稚月說。
周秀芝聞言,不由暗笑,“不愧是優等生,你記性真不錯,沒想到我這麼渺小的人也有人記得。”
“音樂係的學生也要選修鋼琴嗎?”江稚月難得主動開口。
周秀芝抿了抿唇,聲音輕輕的:“我主修小提琴,鋼琴過了十級,鋼琴老師有事來不了,輔導員叫我代班,也算賺個外快了。”
換作普通大學,學音樂的學生也都是小康家庭,家裡基本不差錢的,光買樂器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周秀芝穿著學院製服,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裝扮。
她雖然是特招生,江稚月感覺到她身上由內而外散發出的靈氣,像從小受著藝術氛圍的熏陶,一點都不像家世普通的樣子。
難不成家道中落了嗎?這在貴族學校很常見,家族衰敗了,榮譽和光環就一起消失了。
“你的教室在走廊儘頭,今天已經被合唱團霸占了,沒有人通知你嗎?”周秀芝一臉疑惑的表情卻是道。
江稚月皺了下眉,“什麼?”
周秀芝輕輕歎了一口氣,神情溫和的解釋:“她們是故意的,你和夏荔清的事傳開了那些人在幫夏荔清出氣,你還不知道吧,夏荔清和白妍珠是好朋友,林仙兒也和白妍珠是好朋友,所以她們”
她沒把說完,想必江稚月明白那層意思,由林仙兒組成的團體,是一個在公學有權有勢的團體,得罪其中一個人等於得罪整個集體。
“這樣麼?”江稚月不關心是否被針對,她找周秀芝要來了選修課老師的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那頭女老師的聲音很年輕,夾雜著一絲複雜的歉意。
她沒有主動通知江稚月換教室,這堂課如果江稚月沒來,就算她缺課扣學分,影響評優和獎學金。
“老師也是沒辦法,江稚月同學,你能明白老師的苦心吧,是她們不讓我告訴你。”女老師咳了咳道:“你上二樓來吧,我在二樓等你。”
江稚月失算了,張教授給她的印象不錯,以至於讓她忘了霸淩泛濫的學校,一定還有一群縱容漠視惡魔的老師。
“華頓公學就是這樣的,好的老師太少了,大部分老師和她們同流合汙,聽令於她們,你凡事多留個心眼,總不是什麼壞處。”周秀芝的表情見怪不怪,顯然被坑害過。
“老師不值得信任,校董事會就是擺設,在這裡彆輕易相信任何人。”她唇邊漾開笑容,指了指身後的樓梯,“你從這裡上去吧,時間還早,否則你經過琴房,被合唱團的人發現了,她們會想彆的辦法為難你。”
“謝謝。”江稚月微微頷首,眼底的光不經意地微變,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那是否證明一個人無緣無故的搭話,亦是彆有所求?
江稚月不認為身上還有什麼被人惦記的東西,除非是——江婉柔。
她和江婉柔相處的時間越久,越覺得江婉柔不應該是個普通看護。
麵前這個女孩給她的感覺亦是如此,看著普普通通的特招生,舉手投足透露出藝術世家的氣息。
江稚月沒再同她交談,拿手機搜了下路線,這才朝著周秀芝手指的方向上了樓梯。
“還真是一個特彆的人呢。”周秀芝見她走遠了,臉上露出很深的笑容,聳了聳肩膀,朝著出口方向離開了。
下午的陽光逐漸柔和,是一天中最為愜意的光景。
二樓也是一排鋼琴室,過道空間的層次感布置的極具藝術,牆上懸掛著許多著名世界音樂大師的畫像,空曠寂靜的走廊襯托著這些畫像,江稚月沒有感覺到藝術,看著周圍環境,隻覺得陰森森的。
她路過一間琴房,突然在寂靜的空氣中響起了幾個高低不平的音符。
鋼琴的聲音猶如在耳邊輕輕回蕩,如同一陣清風,下一刻,琴聲變得激昂,很是雄渾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