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琴聲變得激昂,很是雄渾急促,旋律似乎也充滿了壓抑與沉重。
這首曲子江稚月以前聽過,曲調悠揚,曲風優美。
她路過琴房,僅是一眼,這個角度正好看到一個年輕男人,一襲白色的西裝將他襯托得無比出色,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
他坐在鋼琴前,彈著黑白鍵。
男人沒有藝術家的氣質,相反透著一股知世故的深沉,側臉線條生的柔和,笑起來會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錯覺。
“你覺得這首樂曲好聽嗎?”他出聲詢問,鋼琴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孩。
一個棗紅色卷發的女孩呼吸急促,羞紅著臉,“會,會長能聽到您的音樂是我的榮幸”彎著腰,將自己親手寫的情書雙手的盛著:“我……喜歡您,請收下這個——!”
無意撞見的告白,讓江稚月不由得止步,男人已經停止了彈奏,大半個身子正麵對著門口的方向,再往前走就會被發現。
這是蕭景潤。
江稚月對這個人物,印象深刻。
他不是書中的男主,他是懷有遠大抱負的野心家。
原文中,他們唯一一次交集就是平民區暴亂。
她站在牆壁後,這個角度正好遮蔽了視線,不會有人發現她的存在。
相比女生的緊張,蕭景潤顯得過分鎮定。
“你希望我收下你的情書,為什麼不敢抬頭看我?”
“會,會長!”女孩心跳加快讓她的手不禁顫抖,不敢抬起頭。
會長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人,家世顯赫,從出生起,整個蘭登堡帝國上下都關注著他,爺爺還是總統時,他就在總統府長大。
成年後,作為家族的接班人,蕭景潤年輕有為又多金,可以說是蕭氏大族的一塊招牌,無論在哪裡出現,都是媒體追逐的焦點。
但他非常低調,除非必要情況,很少出現在公眾麵前。
看著隻存在於電視新聞上的男人活生生的就在她麵前,女孩臉上的紅霞像燒開了一樣,心砰砰的跳,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抬起頭。
男人長著一雙深邃的眼睛,西裝革履,一流的剪裁和質感,穿著優雅得體,清晰質感的臉部輪廓和肌膚線條,就像一塊美玉,十足的美男子。
他微微一笑,那種根深蒂固的自信和貴氣由內而發,讓人遠遠一看,都會自慚形穢。
“我,我……嗯……”女孩不知道該說什麼,快急哭了,希望男人收下情書,能夠得到男人垂青,但是覺得和男人的距離好遙遠,無法擁有他。
金色陽光透過玻璃窗灑落進來,俊男美女,這一幕唯美指數不亞於拍電影,隨後,女孩把情書塞到了男人手上,抹著眼淚轉身就跑。
蕭景潤對這一幕見怪不怪,看著手上被強塞的情書,隨手便扔到了垃圾桶。
他依舊是矜貴,優雅,得體的,俊美容顏上的笑容毫無溫度。
這與他在公眾麵前散發出的溫暖和親和力不同,更像卸下了偽裝,展現真實自我的瞬間,整個人的氣息都透著一股沉悶的壓抑。
琴聲再度急促,好像在發泄什麼不滿一樣。
這樣的樂曲,不應該出自蕭景潤的彈奏,然而他的彈奏卻比許多所謂的大師還要完美。
江稚月找準機會離開,所以她沒有看到蕭景潤若有似無的,微微偏過了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第二天,顧兆野翹課了,給江稚月丟了一堆隨堂作業,要求她務必完成,江稚月很無語,他晚上要去參加派對,沒時間寫教授留下的功課。
就在這時,有人用筆尖戳了戳她的後背,江稚月回頭,發現是顧兆野的狐朋狗友,據說也是個榜上有名的大財閥之子,隻可惜靠著兩三代人積累的背景和財富,無法和百年的名門望族相提並論。
對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隱晦的,直白的,帶著欣賞和覬覦。
“你放學回家是一個人麼,兆野沒來,要不你今天坐我的車回去?”孫明宇邀請道。
“不了,謝謝。”江稚月對顧兆野的朋友敬而遠之。
孫明宇吃了個軟釘子,稍作思考,又道:“你副科學醫,主課修經濟,我看你的課程表每天差不多排滿了,你未來想往經濟方麵發展還是醫科?”
江稚月反問,“我有選擇的權利嗎?”
孫明宇一時語塞,鍥而不舍,“你和夏荔清的擊劍比賽很精彩,沒想到你身手那麼好,我敢保證練習了十年的擊劍選手,也不一定贏得過你,你應該很早就接觸了吧。”
他很敏銳,到底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有著一雙洞悉一切的眼睛,和這些人打交道,最大禁忌就是不要因為他們的年紀而輕視他們,每一句帶著明顯的試探。
“我和少爺一起學的,少爺人很好,擊劍老師來了家裡,讓我在一旁跟著練習。”江稚月把功勞全給了顧兆野,話題到此便結束了。
她低頭看書,孫明宇神色訕訕,憋了半天低喃了一句,“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桌上一疊厚重的課本和參考資料,李教授布置的作業比較多,他討厭學生引論太多專業術語證明某種觀點,期望看到不符合理論,又貼切理論的見解。
他的論文還有一套查重標準,查重率達到20就算不合格,江稚月好不容易寫完了一份,想到還要用不同的術語幫顧兆野寫一份,她有點頭大。
教室裡鬨哄哄的,沒有夏荔清,氣氛融洽了許多。
“喂喂喂各位,這次的小道消息,我敢保證不會出錯了,下個星期妍珠就來公學了。”
“我期待好久了,誰知道她一直忙著秦少約會。”
“可惜沒有狗仔拍到他們約會的照片,上一次他們公開露麵,還是去瑪麗亞孤兒院。”
“咦?江稚月,你那天也在孤兒院,有沒有遇到妍珠?”就在這時,一個打扮得十分貴氣的女生看向了江稚月,大聲問道。
“沒有。”江稚月彎了彎嘴角,頭都沒抬。
女生輕唔了一聲,笑起來,“下個星期,你就能見到妍珠呢!妍珠可是我們華頓的女神,是不是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