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上叼著一支煙,便問女孩會不會點煙。
江稚月愣了一下,楚君越把打火機扔給她,叫她過來。
這個距離保持得剛好,江稚月和楚君越中間隔著一塊桌板,雙方處在獨立空間。
她接過,打火機在手上一觸,還有男人指尖殘留的溫熱。
“過來。”
楚君越冷冷抬眸,“我考慮繼續聽你說下去。”
空蕩的車廂安靜極了,窗外風雨飄搖。
江稚月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
男人眸光灼灼,一絲精銳閃過他銳利的眼。
“不願意?那算了。”
他興味索然,起身便走。
“楚少爺,您等等。”江稚月好不容易說服他有了鬆動的跡象,不想錯過機會。
不就是點根煙,這種事又不是沒做過。
她快步走到男人跟前,稍稍彎下腰,輕按開關,“啪嗒”一聲,火苗瞬間亮起。
楚君越靠座在軟位上,冷銳的眼皮微撩,女孩俯身而來,披在肩上的烏發掃過他冰涼的麵頰,她將打火機靠近男人的煙頭。
火焰,亮堂得灼人。
煙霧,寥寥升起。
楚君越眼神鋒銳又淩厲,江稚月躲不開他的注視,貼近的那一刻,她又聞到了他身上強烈的男性荷爾蒙味道,夾裹著濃鬱的煙草味。
看著火苗燃燒了煙頭,江稚月莫名鬆了口氣,剛要把打火機還給男人,見他冷銳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她臉上,四目相對,大掌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狠狠往前一拽。
她差點跌落男人的懷抱,楚君越卻是抓著她的手,再次按下古銅色打火機,火光亮起,將煙頭燃燒得更旺。
他深吸了一口,微眯起眸,滿足地吐出一口煙霧?。
楚君越慢慢鬆開女孩,才道:“你繼續。”
經曆了這麼多,江稚月心理素質提高了不少,忽視了男人扣住手腕,指腹在她腕骨間摩挲的小插曲,道:“如今三大州的狀況,是楚少爺繼承楚先生遺誌的絕佳機會,人們飽受苦難,就會懷念曾經受過的恩澤。”
“楚少爺,您會發現人們從未忘記過楚先生,隻是有人畏懼他,害怕他,不敢讓人們想起他,抹去他所做的一切,詆毀他。”
“楚少爺,你不為自己著想,難道就不想為楚先生正名嗎?一退再退,恐怕楚少爺的至親哪天也會暴病而亡。”
說到最後,女孩臉頰和額頭都冒出了晶瑩的汗珠,光線暗淡,看不太真切。
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
她這哪是在提楚君越的話題,簡直是在楚君越的雷區蹦迪,幾乎踩到他心裡的紅線。
江稚月不太敢看他,男人凝在她身上的目光未曾挪動半分,山雨欲來的陰沉感更甚。
香煙夾在他手中瘋狂燃燒,煙灰落在了地上,靜得連一粒灰塵的聲音好似都聽得見。
深黑的眼底,像是有什麼東西狂野燃燒。
江稚月深吸了口氣,和他對視上,那股狠勁幾乎可以將她整個人射穿。
楚父才是楚君越心中最在乎的人。
崇拜著父親,卻未曾想成為父親,超越父親。
江稚月知道那話的分量有多重,一旦沒講好,楚君越這張牌就廢了,萬一被楚君越記恨上,處境會比現在更糟糕。
可她看著楚君越的眼神,就知道她說對了,微微彎著腰,湊到近前。
指尖猩紅暗淡了瞬,江稚月輕按開關,火苗再次觸上男人的煙頭。
“楚少爺,您認為我說的對嗎?”語速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