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直接去了教務處填表。
一路上,凡是她經過的地方,都有人在小聲議論。
“你們聽說了嗎?顧少這次恐怕要完蛋了!有消息稱,顧夫人私下向署長行賄數億,還給監察署撥了二十多億,監察署依然不肯放人!”
“這還有什麼好驚訝的嗎?監察署由議院直接管理,現任議長是誰啊,那可是林老爺子的得意門生!”
“顧少太衝動了,揍林駿幾拳,最多不過是賠錢了事,可要是林駿變成女人,那豈不是要了林家的命!”
“我真的有些擔心顧少,你們可能還不知道,盛老爺子已經回到蒙特州了,盛老爺子管理的地方擁有私人軍隊,實行自治,一旦他們把顧少擄走,以牙還牙,顧少會不會也要變成女孩子啊!”
“我不要啊!我好喜歡顧少身上的男子漢氣概!我現在就擔心,萬一顧少有個三長兩短,顧先生那麼不靠譜,他肯定會讓外麵的情婦懷孕,隨便弄出一個小孩來繼承家業,會不會直接拿顧少去頂罪!”
“我老爹在總統府工作了幾十年,還是頭一回看到這麼大的新聞,盛老爺子直接闖入總統府,要求總統先生親自出麵解決,若是換作彆人,早就被交給林家處置了,不過你們也彆太悲觀,林駿犯的那些事,大家都不待見。”
“要我說這事就怪江稚月!”突然,一個聲音拔高音調。
流傳出的視頻中,所有人都聽到了那句狠話:“再敢動我的人,看老子不廢了你的第三條腿!”
林駿平日裡欺負的人不在少數,但隻有顧兆野敢和他動手,這不禁讓人聯想到他們在福利院發生的鬥毆。
“我早就聽說了,顧少爺那次之所以動手,就是因為江稚月被林駿欺負,你們在荒島上也看到了,女孩們偷偷欺負江稚月的下場,顧少爺可是要把她們丟到海裡去。”
“原以為顧少爺出國去談戀愛了,沒想到到頭來還是為了江稚月啊!”一道聲音滿是強烈的憤恨。
名媛圈向來熱衷於抱團。
她們能夠容忍同階層的富家千金和心儀的對象聯姻,但絕無法忍受一個地位低於她們的人搶占上風。
“江稚月,你不用再裝了,我們都知道顧少爺完全是為了你,如果你還有點良心,現在就應該去林家磕頭認錯,自殺謝罪,而不是在這裡裝得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江稚月剛填完的重要表格,被上前的女生一把搶過,狠狠撕碎。
怒氣衝衝的女生踩著名貴高跟鞋,極為用力地碾壓滿地碎屑,臉上滿是厭惡地說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討厭特招生嗎?就是因為多了你這種人,費儘心思擠進我們的世界,不就是為了攀高枝嗎?”
“靠著廉價的獎學金,和你拿的那點不值一提的成績,你能改變什麼?”
江稚月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她心裡知道在顧兆野這件事上,解釋都是徒勞。
顧兆野被關在監察署的日子裡,她還是要按部就班地念書、考試,因為她需要那張畢業證。
但事態的發展並不是她們想的那麼糟糕,沒有絲毫回旋餘地,從近日的晚間新聞來看,以蕭家派係為首的幾位官員提出,權貴子弟不應遊走在法律之外。
這一表態很多人認為是在針對顧兆野和林駿,但忽視了一個重要前提——論財富,顧家的家底遠比林家更為厚實。
此外,不久前蕭景潤親自提出的要求,在暴亂的三大州設立學校,並改善貧民的生活條件,進一步改善整個蘭登堡公民的福利措施。
這一提議在會議上遭到了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反對,顯然是因為觸及了共同的經濟利益。
幾大家族不願讓利,財閥不願捐款,整個蘭登堡的財富百分之九十九都掌握在幾大家族的個人手中,福利措施則是一筆難以想象的開支。
江稚月不敢肯定自己了解蕭景潤,但她有種直覺,蕭景潤既然敢提出,就一定敢去做,並且有著周密的計劃和充分的理由。
江稚月斂住了情緒,避開那個憤怒的女生,卻不料對方伸手欲揪住她的頭發。
她轉身時,對方便伸手推了她一把。
“為什麼不說話,是感到心虛了嗎?沒錯,你當然應該覺得心虛,在貧民窟的日子,你肯定覺得非常幸運,能和秦少爺分到同一組。”
“你一定認為自己魅力非凡,所以少爺們對你另眼相待,你難道不知道秦少爺和妍珠已經訂婚了嗎?你怎麼敢厚著臉皮待在秦少爺身邊的?”
江稚月回望女孩輕蔑的眼神,她發現一個問題,當對方瘋狂輸出的時候,目的不是要她的回答,隻是讓所有人聽到這番羞辱罷了。
女生又用力推了她一把,江稚月站的位置正好靠著牆壁,原本掛畫的位置不知何時變得空蕩蕩,留下一顆粗大的鐵釘突兀地露在外麵,正對著她的後腦勺。
要不是江稚月及時回頭查看,後果不堪設想。
也正是她回頭的這一眼,旁邊又有人伸手推了她一把,江稚月迅速側身躲過,漂亮的臉蛋僅以毫厘之差擦著鐵釘而過,周圍傳來一陣惡笑。
“沒有顧少為你撐腰了,看你在學院怎麼混下去。”
“也彆指望秦少爺會護著你,秦少爺可是妍珠的未婚夫,聽清楚了嗎?妍珠的未婚夫,不是你這種人能夠高攀的。”
女生傲慢地繼續說道,話剛落音,江稚月突然出手一推,女生高跟鞋一歪,頓時狼狽地摔倒在地。
“好你個該死的——!”她剛要發怒,卻見江稚月目光移向她的身後。
白妍珠靜靜地站在走廊上,身旁站著一個貼著紋身貼的淚痣少女。
少女親昵地挽著白妍珠的胳膊,陰沉著臉說:“姐夫太受歡迎了,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妄想和他在一起呢!真是讓人惡心!”
江稚月看著少女。
少女目露鄙夷,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