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安排,是琴酒察覺到白酒某些特性後做出的決定。
當布置的環節足夠細致,所有的人就隻是流水線上螺絲釘,需要彼此溝通的場合約等於零。而白酒正好不需要這點,她喜歡更加確定的事情,即便充斥著死亡或者暴力。
——那個女人的心裡有一頭磨牙吮血的野獸,狂躁和冷漠兩種情緒在這頭野獸身上完美融合著,銀發殺手這樣判斷到。前者多一分,她就會成為任務現場殺人取樂的瘋子,後者多一分,她便不再有任何的忠誠。
想及此,琴酒的肺部不可遏製地泛起一絲癢意,他熄滅香煙,麵色更顯得冷硬。
或許是槍傷的後遺症,但更有可能,白酒為了任務細節而翻臉開槍的舉動,在這位任務發布者腦海裡刻下了一道烙印。
那場針鋒相對的最後,白酒槍口抵進他脖頸,指尖按壓著扳機,其餘肢體裸絞而上,胸膛顫抖,笑得得意。
地麵混合著兩人的鮮血,另有一縷自白酒右肩流淌到下位者的臉上。女人的溫度更低,勒住獵物咽喉的小臂寒涼如鐵。
像一條冷血的、貪得無厭的爬行生物,一如她對任務的不斷索取。
“大哥!”伏特加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狙擊手已經全部就位了!”
“看來到了引爆炸彈的時候。”男人收回思緒,立刻轉身,露出的笑容不帶絲毫溫情:“巢穴被摧毀,那群反咬一口的兔子該四處逃竄了吧。”
“但是捕食他們的,可是一條劇毒的蛇。”
他的目光朝遠處的建築望去,參天高樓處,有一雙銀色的瞳孔將下方的一切儘收眼底。
而與這種蛇共舞,如果自身沒有足夠的實力,可是會輕易喪命的。
萊伊。
任務按照計劃進行,在房屋被爆破後,任務目標迅速做出了反應,一邊轉移陣地,一邊進行反擊。
得益於那批運回來的走私槍支,這群人行動時的火力充足。可惜他們的敵人目的並不在於快速將其消滅,而是一開始就毀掉其他的求生通道,逼著他們走上唯一的逃亡路線。
瓦斯彈濃煙滾滾,一個套頭男子暗罵一聲,立刻轉身離開,朝封鎖力度更小的地方撤退。
槍林彈雨下,男子雖然神經緊繃,但並不恐懼。早在做出反水決定時,這些人已經設想過可能的後果。隻是他們對收益的設想更為充分,而後續的成果也讓所有人喜不自勝。
除了槍支彈藥外,還包括其它的新式武器和防彈用具,其數量足以使得大部分人在混戰中逃之夭夭。
套頭男子認為自己也會是其中的一員。他注意到自己的同夥朝道路右邊的樹林跑去,他也立刻方位一轉,打算以這樣的方式分散進攻的火力。
然而,噗嗤一聲——
一股溫熱濺灑在他的半張臉上。
接著是□□帶著槍支重重砸向地麵的聲音,倒地之人連一句呻吟都未能發出。但這已足夠讓人判斷出來,受擊者死了,死得乾脆利落。
套頭男子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下一秒,又一顆子彈落在他的左前方。隻要他剛才多跑一步,此刻已經血濺當場。
——有狙擊手在暗中行動!
男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由衷慶幸自己的好運,以及這射偏的一槍。
然而,接下來到來的穿刺聲打破了他障目的幻想。當他重新跑起來,便看到他前方的另一位即將進入遮蔽物的同夥全身一僵,向前倒下,同樣沒來得及哼出一點聲音。
而這一次,套頭男子清晰地注意到,子彈的落點在咽喉——沒有狙擊手會選擇這樣窄小細長的部位,難怪血液噴濺得那樣多,死者更是來不及留下任何遺言。
為什麼放過了他?套頭男子心裡發寒,他腳步一頓,朝道路前方看去。而這一點,讓他發現了一個恐怖的事實。
所有試圖離開主道的人,幾乎都被一槍封喉了。
一條寬敞的道路,跑動的人渺小得像樂高玩具,但不似機械造物那樣規整。要想擊中他們的頸部,需要費一點力氣。
白酒殺人是有技巧的。用美來形容或許顯得冷血殘忍,但足夠精確。她槍膛射出的每一發子彈,在陽光的折射中如散著寒氣的箭矢,在重力和風向的矯正下,正中穿過靶心,最後在地麵或牆壁上濺起一團塵土碎石。子彈並非在克服風的阻力,反而是被後者牽引著抵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