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精準得像一架早就估計好彈道的機器。
赤井秀一瞳孔緊縮,通過狙擊鏡觀察著一切。他同樣注意到白酒刁鑽的子彈落點,帶著炫技般戲弄。而在十幾人都以這種方式一擊死亡後,整個事件的氣氛就變得陰冷起來。
這就是組織的白酒嗎?她半個小時前才說了一句“我們可是在殺人”,現在卻如死神一般揮舞著鐮刀,從一個極端跳躍到另一個極端。fbi王牌特工腦袋白酒的畫像被數次擦除重繪,最後白紙上殘留一團灰色的陰影。
而在這時,他此刻所關注的對象突然出聲:“你不動手嗎?”
耳機裡傳來的對話夾雜著電流聲,白酒的語調本就冷淡,這一句更是充斥著瞄準獵物時的平靜。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他輕微調整了槍口的角度,扣動了扳機。
碰——
一剛轉入道路岔口的男子頭部中彈,就此倒下,旁觀這一幕的人立刻放棄此路線,朝另一個方向撤退。
緊接著,來自暗中的攻勢陡然加快。赤井秀一注意到了白酒的動手習慣,對於移動速度快的人,她更傾向於直接射殺,否則就以周圍人員的死亡做出警示,有意識地讓目標知曉她的目的,完美地執行了任務的要求。
赤井秀一在配合她。
他已經意識到,白酒擁有獨自控場的能力,甚至會優先排除危險程度更高的目標——僅憑狙擊鏡的觀察。她的行動和她的子彈一樣冰冷,死亡不是概率性的,而是在評估局勢後做出的最優性選擇。威脅到她、影響她任務的,會以最先的次序被帶入死亡。
這是僅通過演練場模擬所無法訓練到的技術,她得優無數次在狙擊槍後對著逃竄人群的經驗,並且還需要一點天賦。
一點將所有求生欲量化的、衡量生命輕重的天賦。
赤井秀一在配合她,因為這樣的殺手留在組織中,足以逆轉一國的局勢。
她能殺死很多人,不費吹灰之力地。
他要了解她,接近她,並且在可能的時候——
將她逮捕。
黑夾克,靠近狙擊槍一側發絲的彆在耳後,銀色的瞳孔滿是專注。少年殺手動手時麵無表情,就像是在完成任務。
白酒已經在大潤發殺了十年的魚了,從前還講排兵布陣的技巧,現在做的一切都成為了全自動本能,以至於她過了好一會才發現有人在摸魚。
所以她才不喜歡召喚流的遊戲,白酒想。與其等著召喚獸上去補刀,還不如自己一刀了結得乾淨。
但其實白小姐什麼遊戲都不喜歡,對於她來說,喜歡是很奢侈的東西。現在白小姐選擇擺爛,因為她缺少這個,即便擺得索然無味。
也因此當她發現自己的賽博同事在摸魚時,白酒稍稍思考了片刻“在遊戲裡打工是遊戲還是打工”這個哲學問題,對著耳麥發言道:“你不動手嗎?”
她其實想問“你在乾什麼”,但如果對方沒聽懂,往往還要再彼此間拉扯幾句對話,白酒懶得多費口舌。
事實證明,她的提醒效果極佳,幾乎是下一秒,一個全副武裝的人應聲倒下,正好是白酒下一個動手的目標。
選擇正確,執行結果完美,沒什麼可挑剔的,除了出手的時間。
看著這一幕,白小姐不由得回憶起自己還在國內時,她每次完成母親安排的任務,即便做得再好,母親的評價永遠是她是屬牙膏的,不擠一下不乾,不擠一下不乾,完全不提最後的結果如何。
現在看來,人類就是屬牙膏的啊,這不做得挺好的嗎。
白小姐在這個遊戲裡第一次真心實意地被逗樂,笑出聲來,對於隊友的摸魚也少了一絲不滿,但不多。
她罕見地有了開口的欲望:“所以剛才在乾什麼。”
“看我殺人很好玩嗎?”
女人的聲音頓時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