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並不歡迎我。”安室透麵露遺憾。
“你們有什麼值得我歡迎的必要嗎?”她平靜得像是在說一個事實:“彆開玩笑了。”
你們。
白酒的敵意赤裸且指向清晰,致使臥底公安再次回憶起所有的違和,提出了最後一個完全相反的猜想。
假如那句無聲且坦然的殺人告白,真懷有一絲世人能夠定位真凶,讓真相得以曝光的期待,那麼將線索留給殺人犯的“同夥”,無異於從根本上否定了這一舉動。
相比於單純的示威或者挑釁,在中途解決掉引起的麻煩,一份隻有自己意識到,最後卻發現毫無意義的提醒,確實會讓人覺得無聊。
安室透瞳孔微動。
他已經在白酒身上看到了許多絕不相容、萬分割裂的矛盾,後者是東大學生的傳言,最終以另一種角度得到了證實,那麼她是一把被動掌握在琴酒手中的刀這種說法,也多了幾分可信度。
所以她有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為此要中斷原先的計劃,將自己殺人案件策劃者的身份隱藏?要知道,白酒殺人鬼的名聲在地下世界不算什麼隱蔽的秘密——
地下世界。
白酒彙報的景象依稀殘留在臥底公安腦中。她的檔案說明了一點,這位跨越山水遠道而來的異國學生,來到日本的理由,絕不是被卷入活躍在日本的跨國犯罪組織,將所有時間用於操控槍支,成為其中一把名聲斐然的刀。
如果她對於回歸日常還有一點期待,這對於警方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原來是不歡迎所有成員。”安室透低笑,猝地抬眸,藍灰色的瞳孔直視回去:“那麼將三守議員的死亡真相透露給普通人,就是你故意而為之了。”
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又轉頭殺死知情者,白酒,你在糾結什麼!
他牢牢盯著白酒的神情,試圖在其中捕捉到蛛絲馬跡,卻看見後者閉上了眼睛。
她瞬間平舉手臂,扣動了扳機。
碰——
好快!勉強躲過子彈的安室透出了一點冷汗,立刻舉槍回射,轉身以樓道拐角作為掩體。他沒有想到白酒會在閉眼的時候開槍,更沒想到子彈的落點紋絲不差,完全衝著取他性命。
這或許是個好的跡象,但首先,他得停止這場無意義的戰鬥。
然而下一秒,他的胸膛感受到一陣鑽心的疼痛,緊接著湧出的血液濡濕衣衫,暈出深色的痕跡。
自身側而來的子彈擊中了他的肺部。
安室透悶哼一聲,屈身捂住傷口,麵色難看。怎麼可能!這個角度……
這麼短的時間內,白酒絕無可能走完過道,從而對他造成攻擊。隻有一種可能了,子彈先擊中牆壁,以絕佳的角度反彈後才能實現這瞬移的一槍。
安室透扭頭,子彈來源處,牆壁的一處凹痕無聲地佐證了這一猜測。然而,牆麵的材質、坑洞的大小都會影響子彈的折射,甚至開槍者無法觀測到她的目標,她卻隻開了一槍。
此刻,安室透隻聽得見自己的喘息聲。
殺人的天才,臥底公安腦海裡突然閃過這個詞。
這一稱號被送給了一位前醫學生,如此殘忍的才能到底是誰挖掘出來的?
拐角的另一側,平穩的腳步聲逐漸傳來。
安室透抬手舉槍,與此同時,一把銀色的手槍槍口向下,對準了他的眉心。
臥底公安內心止不住下沉,在因為無法呼吸而陷入昏迷前,他最後聽到了一句泠然的女聲:“我說了,一切到此為止。”
帶著某種擺脫過去的決心。
安室透倒了下來。
看著在血泊中暈厥的男子,白酒微微皺眉。
肺部中彈,暫且沒有死,她判斷到,醫學生的素養繼殺手本能後冒了出來。
總之先進行一下清創手術吧,真是天才般的實操方法——她的人渣老師應該還沒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