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白酒抓住他衣領說的這句話,fbi指尖一動,安靜燃燒的煙灰簌簌落下。
第一次共同行動,對於他重傷目標的做法,白酒的評價是“不要玩弄生命”,她視即時的死亡為一個嚴肅的結局。與之相比,白酒最終一場戰鬥簡直是泄憤。赤井秀一第一次那樣清晰地感知到女性殺手的情緒,混亂、憤怒、憎惡,槍槍見血,卻又不至於當場置人於死地。
她有恨要發泄,但也隻剩恨去發泄。在說完那句話後,白酒瞄準太陽穴自殺,一擊斃命。她最終也給了自己一個乾脆的死亡,留下一道專屬殺人鬼的口諭。
後來赤井秀一發現,白酒口中的道端健一竟是一位名聲斐然的學者,而在更具體的調查後,一些黑暗腐臭才敗露出來。一無所知的藥品受試者,以及被騙服用發黴藥物,至今還在忍受折磨的病患。看來她無權選擇的那條路也並非光明。
“不要玩弄生命”,白酒到底是用怎樣的視野才能說出這句話?殺人者?還是救人者?
白酒大概不會任何刑訊的技巧,赤井秀一眼眸深沉,她是醫生。
但她已不是醫生,故事也永遠不會接著寫下去。她甚至沒有墓碑,琴酒處理了她的屍體。
【我很可笑吧?】
女人的呢喃猶在耳邊,空點的香煙也即將燃儘。
【如果他們沒死,我也沒死,那麼今天的一切都有什麼意義?】
所以在離開日本的最後一刻,赤井秀一執行了白酒最後一條命令。就好似當初殺人的“演練場”,銀灰色瞳孔的女人說出目標,而他負責扣動扳機。至此,白酒的故事結束。
fbi熄滅了煙頭,逆著天地迤邐而上的煙灰也一並散儘。在日本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能用一句話概括,在他探尋父親足跡的過程中,目睹了一個少女的死亡。
眾人以為白酒死亡後,琴酒會勃然大怒。他們並不認為琴酒有憤怒的資格,卻在發現後者似乎無動於衷時,反而生出了無可遏製的怒火。
“真是冷血無情。”基安蒂冷笑著對搭檔科恩說,“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麼結局。”
科恩沉默。
“據說那天貝爾摩德也出現在現場周圍?白酒不是走得和她挺近嘛,笑死我了。”女人越說越生氣,“也是,她就是這樣的活法。”
想了一會,她又忍不住說道:“怎麼不把琴酒殺了再死?她總殺得了吧。”
科恩及時開口:“琴酒,來了。”
基安蒂稍稍壓抑了自己的氣憤,但不多。她冷著臉回頭看過去,銀發披散,黑色風衣,確實是組織的殺手琴酒。
總感覺他周圍的血腥氣重了許多,基安蒂轉念一想,沒了白酒,那些殺人任務估計有不少要他親自完成,當初真是給他撿了大便宜。
這時候,琴酒的目光掃了過來,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基安蒂。”男人帽簷下的表情森冷:“發什麼呆。”
基安蒂心底“嘁”了一聲,到底無法明麵上違背他的命令,走上前去。
找出臥底、殺死目標、敲詐勒索、黑色交易……如組織內成員觀察的一樣,琴酒的生活沒發生什麼改變。不過在白酒死亡後,他一並殺了她看過的所有心理醫生,沒留一個活口。
與約定不同,他最後還是處理了女人的後事。
沒有人知道,殺人鬼的第一個心理醫生是琴酒介紹的。她抱怨著“太好玩了我得接受一下正道熏陶賽博贖罪一下”,就開始詢問金牌殺手認不認識什麼修女。
“修女知道我的故事一定會很驚訝的。”年輕殺手這樣說道。
白酒的人生是對許多人的戲謔,她有一種無視是非倫理的淡漠感,同時又熟知社會的交往法則,於是便披上了一層不倫不類的道德外衣,走在社會的暗影處。
一頭歡愉致死的怪物,那些心理醫生是對這頭怪物的獻祭。
但他能看出,白酒死亡時懷有怒火,這讓琴酒有些不悅。
白酒不該這樣死去。重點絕不是蘇格蘭,琴酒將目光放在在場的萊伊和波本身上,萊伊的叛逃也佐證了他的猜想。
他本該一同處決這兩個代號成員,但boss的命令延緩了琴酒的計劃,也就造成了他無動於衷的假象。沒有人知道,事情並未這麼簡單的了結。
在完成今天的任務後,琴酒獨自驅車前往組織的某一實驗室,經過層層驗證,走入某個房間深處。
“白酒。”看著屏幕已經完成的倒計時,男人哼笑一聲,心情出乎意料地不壞:“你該醒了。”
營養液中的女人睜開了眼瞳,冰涼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