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鶯和木槿、秋寧說,她想先用一用馬車,沿著縣城轉一圈,看看這裡的風俗民情。
木槿和秋寧對這些沒興趣,她們一口便應下雲鶯,並和她約好中午時在旁邊那棟二層酒樓用膳,稍後三人一道回府。
說定了事情,雲鶯就帶著穗兒上了馬車。
馬車從縣城主街往外走。
才走了沒多遠,對與縣城的破敗,雲鶯就認識的更加清楚了。
這可是縣城的主街,是雲歸縣最繁華的一條街道,可這條街道兩側,竟還有泥坯房。主街上都這副光景,其餘更偏遠一些的地方,那更是不用說。
百姓們用茅草搭屋的比比皆是,一家子隻一間屋,屋外用樹枝圍起來,簡單的充作院牆。透過院牆,可以看見茅草屋前破爛的瓦罐、碗筷和灶台。
有女眷和孩童穿的衣不蔽體的在灶台前忙碌。他們打著赤腳,手臉都臟兮兮的,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頹廢和麻木的味道。
而他們骨瘦如柴,縫滿補丁的衣衫空蕩蕩的晃著,好似一副骷髏架子支撐著一個大腦袋來回轉悠,那場麵看的人驚悚不已。
雲鶯捂著怦怦跳的心臟,緩了許久才緩過那陣心悸。
馬車走在田野上,此時正是穀物抽穗成長的時節,就又有許多麵容愁苦,長相乾瘦的百姓在田間忙碌。
禾苗翠綠,在清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晃。太陽光灑下萬道金光,就襯得那穀穗都豐盈了許多,連帶著百姓皺紋深深的麵頰上,似乎也多了兩分希望和憧憬。
馬車又走了一會兒,便從縣城另一個方向繞過來,眼看著又進入了縣城。
這道路當真不好走,磕磕絆絆、坑坑窪窪,人坐在馬車上,被顛的七葷八素,屁股都要摔成幾瓣了。
雲鶯忍到了極限,便和穗兒再次下了馬車,兩人步行往前走。
雲鶯和穗兒說:“好歹也是個縣城,怎麼主乾道連個青石板也不鋪?”
穗兒就是這土生土長的雲歸縣人,是因為家裡窮困的吃不上飯,家裡人才將她賣了的。後來進了縣衙,被丁姑姑分派到雲鶯身邊伺候。至於早先那位隨雲鶯從京城過來的小丫鬟,早就拿著國公府許諾的銀錢,自贖自身離開了。
話說回當下,穗兒聽了雲鶯的問題,就解釋說:“聽說早十年前,雲歸縣整個縣城都鋪了青石板的。那時尚家正紅火,造橋鋪路、施粥散藥,很是做了些為民的好事兒。青石板就是尚家鋪起來的,隻是後來尚家犯了事兒,百姓們惱怒之下,就把那青石板也錘了,掀起來丟去填了河道。”
雲鶯瞠目結舌,事情還有這麼辦的?
先不說那尚家究竟犯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大罪,可這青石板總是無過的。
青石板鋪路,最方便的不還是百姓們?
還是說,這雲歸縣的百姓有特殊癖好,喜歡走雨雪堆積的泥濘小路,而不願意走乾乾淨淨大道?
雲歸縣的百姓,果然“樸實”呢。
正想著這些,穗兒突然扯了扯雲鶯的衣袖,“走過前邊那株柳樹,就是尚家的宅子了。”
“尚家?”
穗兒點頭,“尚家的人幾乎死絕了,尚家的家產也被官府抄沒了。這宅子也在縣衙裡備了案,按例是要發賣了換成銀錢的。可這宅子鬨鬼,有不少百姓都說,半夜三更遠遠就聽到這邊傳來喊冤叫屈的聲音,甚至還有白色的鬼影在空中飄來飄去……”
鬨鬼的宅子可是大凶,等閒百姓哪敢買?即便真有那命硬的不信這個邪,可看看官府獅子大開口開的那個價,也覺得買彆處比買這裡劃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