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卑還有小半兵馬,沒有壓上去參戰。
現在退走,伊婁拖都心有不甘。
“大酋。”
步度根語速急快:“帥旗北移,全軍都會知道要收兵,跟著四散,損失會降低。”
“眼下就算押上全軍,也無爭勝希望。
早退可保全實力,若成大潰,就晚了。”
此時曹操敲擊的鼓壁上,夔龍紋遊曳,鼓聲充滿殺機。
他依靠鼓聲,下達了全軍衝鋒陷陣的命令。
伊婁拖都:“好。我們走,來日必當統兵與漢軍再戰,不殺其萬眾,難消今日之恨!”
他親自吹響了戰號。
低沉的號角聲,被鼓聲壓製,難以傳遠。
但近處的兵馬,都聽到了收兵的訊號。
帥旗開始往北移動。
戰場上廝殺的鮮卑軍,很快發現帥旗撤走了,全軍惶然。
廝殺當中,主帥先走了,軍心立即潰散。
鮮卑兵眾,全員突圍,想隨之撤離。
需知黃忠,太史慈分從兩翼殺上來,將戰場衝擊切割成了不同的交戰區域,死死咬住敵軍,本就有防備其逃散的意圖。
被圍在主戰場的鮮卑兵,幾乎被斷了退路,不可能再全身而退。
伊婁拖都邊撤,邊回頭眺望。
這七萬餘鮮卑兵,半數是他麾下直屬兵馬,半數是西鮮卑的部署。
一戰損失數萬精銳。
伊婁拖都和拓跋詰汾一樣,念頭閃爍,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突然瞳孔一縮。
就在他退走後,曹軍的一支隊伍,迅速殺穿了鮮卑留下殿後的兵馬,破陣而出,銜尾追來。
此時鮮卑撤走的隊列,還沒完全抽身,隻伊婁拖都在親軍護持下,先往北撤走。
“這麼快!”
伊婁拖都,步度根看到有曹軍殺出追來,都吃了一驚。
那是典韋率領的重騎。
重騎彙聚的兵鋒,已泛起淡淡的血色,絞碎了鮮卑兵馬的阻礙。
同一刻,典韋邁步淩空,在虛空中奔跑接近。
他直到現在才脫離大戰局,來衝殺敵首,是因為戰場上勝負已分。
鮮卑進入潰退狀態,正是阻礙最小,斬將奪魁的良機。
咚咚!
戰鼓和典韋奔跑淩空的足音,神奇的呼應在一起,國運加身,以成兵勢。
典韋一步出,收縮十數丈的距離,第二步,第三步已追到鮮卑的隊列後方。
突然,鮮卑隊中撲出一道身影,迎向典韋。
是乙契鑼!
他須發怒張,單手執盾,另一手執握一柄大矛,往典韋刺來。
他這一矛刺出,虛空卻是生出一股往矛鋒處塌陷的可怖引力,讓人難以規避。
其出手一擊,便展示出頂尖好手的實力。
但乙契鑼刺向典韋的同時,自身亦湧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一支箭,閃電般射過來。
那箭矢攜帶的鋒芒,劃破長空。
箭未至,乙契鑼的胸口,便生出刺疼感。
箭中蘊含的精神力量,實質般隔空鎖定了他的胸口。
典韋則像是提前感知到這一箭要來,他騰空的腳步落下,神乎其技的踏在這一箭的箭杆上。
他的身形借助這一踏,靈動如雨燕,速度更快,高高躍起,直撲步度根和伊婁拖都所在處。
最妙的是典韋這一腳踏下去,順勢改變了那箭的軌跡。
箭矢往下一沉,融合了典韋的力量,去勢更快,威力更強,且有一個明顯的變向。
乙契鑼本已做好以盾牌撥擋這一箭的準備。
箭矢被典韋足端一踩,速度,力量,方向都發生變化。
他撥出去的動作,不由得落在空處,再想變招,已來不及了。
乙契鑼狂喝一聲,千鈞一發,橫向揮矛。
其長矛劃過一道靈動的軌跡,以驚人的準度,掃在箭尾處。
箭矢成功被其撥動,再次偏移。
但這一箭是黃忠所射,又融入了典韋的力量。
相當於兩大神將,聯手出擊。
乙契鑼撥在箭上,便是心頭一沉。
一支箭而已,蘊含的力量卻如山巒之重。
他撥在箭上,箭矢隻偏移了稍許。
乙契鑼終究沒能完全躲開,腰肋被開出一道血槽。
危險仍未結束。
就在乙契鑼撥擋這一箭的同時,他麵前出現了另一支箭。
乙契鑼情急生智,咬破舌尖,逼出一口血劍,對衝在那箭上。
箭矢稍稍受阻,緩了刹那,乙契鑼一仰頭,第二支箭,擦著其鼻尖飛過。
乙契鑼卻是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喝。
他避開的這一箭,是陷阱!
射箭的人,射出來的是一明一暗雙箭。
也就是還有一支暗箭。
麵門這一箭,是對方為了掩飾真正的殺機所射。
他連番受襲,醒悟過來時,已無餘力繼續躲避。
另一支箭仿佛無中生有,憑空躍出。
嚓!
一聲微響。
乙契鑼砰然坐倒,咽喉被一箭射中。
他的護體力量,極端強橫,如此銳利的箭勢,仍被其頸部肌肉夾緊,隻入喉三寸。
但咽喉要害,三寸已致命。
乙契鑼緩緩扭頭,往遠處的戰場看去。
一個身披甲胄的青年,搭弓射箭的姿勢,還未收回。
嗡——
弓弦震顫,對方又射出一箭。
乙契鑼仰天栽倒,雙目圓瞪。
最後射箭的人,是太史慈。
乙契鑼是個相當厲害的好手,單獨較量,絕不輸太史慈,甚至有阻擋典韋一時,兩相爭鋒的強大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