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寧比誰都清楚江澤的狠厲與強大。
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擋在許晚辭身前,手指微微一動,下一瞬已經握緊了能抵抗渡劫期尊者一擊的靈符。
此刻她根本不敢分神看身後的許晚辭一眼,生怕一個疏忽,她就被江澤所傷。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住心中對許晚辭傷勢的擔憂,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江澤:
“小叔,您為什麼要傷她?”
不等他開口,她就咬著牙繼續道:
“晚辭她身體多次受傷,前日玄冥針的傷勢,至今仍然未曾痊愈,您身為大乘修者,怎麼能……”
“怎麼能這樣對一個重傷之人?”
在江秋寧心中,許晚辭本性善良,在得知仙尊之事後,更是萬念俱灰。
是她和寧宗主等人,用儘無數靈寶,才堪堪地護住了她的一條命。
這樣的許晚辭,怎麼可能會對江澤做什麼。
所以,一切都隻能是江澤的原因。
就如同前日的玄冥針。
想到這裡,江秋寧強忍住心中的怒氣,握著靈符的手依舊護在許晚辭身前。
她聲音恭敬中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冷意:
“太清宗雖貴為修仙界第一宗門,但畢竟弟子眾多,難免有人打擾,不如江家清淨。”
“小叔若是實在不喜熱鬨嘈雜,不若還是在江家修煉,以免有人惹您生氣。”
江澤聽著江秋寧看似恭敬,實則想讓他打道回府的話,聲音帶著揮之不去的壓迫:
“哦?”
江秋寧精神愈發緊繃,在急劇的壓迫中,她周身的靈氣不受控製地開始運轉。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許晚辭調息好枯竭的靈氣,伸出手搭在了江秋寧的肩側,她聲音溫和:
“江少主,我與墨澤少尊隻是在切磋,並非……”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江秋寧的動作打斷。
她慌亂卻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許晚辭的左手,看著她手上的血汙後,她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你的左手又被傷到了麼?”
身為江家少主,她分外清楚中了玄冥針的後果。
若是三日內再次重傷……
見過許晚辭幾次三番命懸一線的江秋寧,把平日的冷靜理智全都拋在了腦後,她此刻心中隻有一個想法:
不能讓許晚辭出事!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儘量平靜:
“沒關係,我這就回江家一趟……”
“我左手未曾受傷。”許晚辭看著江秋寧焦急的模樣,微微垂眸遮住了眼中所有的情緒,聲音卻帶著幾分稍有的輕柔與安撫:
“墨澤少尊隻是在與我切磋,我身上的傷,都是輕傷。”
聽著許晚辭的聲音,江秋寧終於穩住了心緒。
她天資聰慧又心思細膩,回過神來的她隻是略一觀察便發現了剛才忽略的地方。
隻是,即使知道了許晚辭身上傷勢不重,她的眉頭卻依舊緊皺。
她有些沉默地從儲物袋中拿出了治外傷的丹藥,用玉瑩水化開,小心地灑在了她身上的傷處。
等到她身上的傷痕都痊愈後,她終於抬起了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方才是在……練劍麼?”
她至今仍然記得許晚辭在她麵前從骨血中剖出墨霜聖蘭的那一幕,她在她眼中看到了平靜,看到了解脫,更看到了一地的死寂。
那個時候的許晚辭,莫說修煉,就連生的意誌都未有分毫。
可今日,她居然會與小叔切磋。
是她自願,還是……
“是。”許晚辭聲音平淡,“我近日在修習劍法。”
江秋寧目光有一瞬間的驚喜,她努力放平上揚的唇角,聲音格外溫柔:
“修煉自然很好,隻是晚辭你身上的傷還未痊愈……”
說到這裡,她驀然停住了聲音。
她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如今許晚辭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滿身死寂、萬念俱灰,終於有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雖然……
看著許晚辭身上的無數傷痕,看著她因為靈力枯竭而慘白的麵色,江秋寧微微抿唇:
隻要有希望,便是好的。
想到這裡,她聲音輕柔:
“我想起我的私庫中有一件鮫紗,正好能夠抵禦外傷……”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回頭時,驀然對上了江澤滿是寒涼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