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垂著頭點了點,小模樣可憐兮兮的。
宿醉帶來的痛苦教訓十足深刻,就像是一百隻鴨子在耳邊叫的同時太陽穴還被人用鐵杵一下一下跳著開鑿。
副官實在沒忍住,他發出的聲音就跟個漏氣的風史萊姆一樣:“噗噗,抱歉。嗯……咳咳,您想要您的貓陪伴嗎?”
貓?
哦,是小白啊。
慢吞吞的給腦子轉了個彎,二百原地倒回床鋪徹底歇菜。
“麻煩您了,謝謝……”
被褥中傳出奄奄一息的氣音,至冬人對此表示同情:“好好休息,伊凡會順便再送些湯來給您,有什麼需要隻管告訴他。”
他帶上門離開,過了半個小時,伊凡一手托著托盤一手抱著瘋狂衝人哈氣的小白走進來。
“你的湯,還有你的貓。”
“湯是我的,貓不是……好吧,暫時算是我的。”
等多摩辦完事回來肯定要把貓兜走,在此期間小白總得有人養。它還太小,放出去當流浪貓恐怕會被其他大貓揍得可憐。
伊凡放下托盤和貓,隻見被子卷蛄蛹了幾下,二百慢慢從裡麵鑽出來。
他盯著她喝了熱湯重新躺回去挺屍,放下手裡的貓:“要給你叫個醫生來看看嗎?”
小白一落地就“嗖”的直奔二百,翹起鼻子靈巧一拱鑽進她的被子,然後跟個穴居響尾蛇似的轉過身陰暗的瞪著外麵。
謝天謝地,這隻凶悍的小家夥終於安靜下來了。
它的個子雖然很小,叫聲卻實在是大,而且也不覺得累。從白天叫到晚上又從晚上叫到白天,叫得他滿耳朵都是“喵喵喵”,感覺都快要幻聽了。
二百伸出一隻爪子晃晃表示自己問題不大,不必麻煩醫生白跑一趟。伊凡見狀帶著被麵包抹得乾乾淨淨的空盤子走人,留下“白化菱斑響尾蛇”和它的臨時主人相處,溜得飛快。
等到下午二百才緩過勁兒,昏頭昏腦爬起來洗漱換衣裳,搖搖擺擺找到女士的副官表示願意跟著八席大人去鳴神島見見世麵。
“你確定?”副官驚訝得聲音都差點劈叉,他放下手裡的文件,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的稻妻姑娘。
至冬使領館的夥食油水足,肉奶糧奶樣樣不缺。一個多月下來她發黃的頭發和皮膚都逐漸接近正常,臉頰上胳膊腿上多了不少肉,平坦堪比沙灘的胸口也有了絲起伏……雖然在至冬人眼裡還是一副毛都沒長齊的模樣,但是環比稻妻本地同齡女孩的身體狀況,總而言之二百看上去終於比較像是個正常的青春少女了。
生長在山石夾縫貧瘠沙壤中的野草也是這樣,春風一吹,春雨一淋,馬上就抽枝拔節,能長得比人都高。
“使領館搬去鳴神島……你過去能做什麼呢?”他本來想說你這個身份跟過去也隻有尷尬的,不如不去。可是話到嘴邊轉了一圈又被咽回去,換了種表達方式。
彆說男人就不會八卦,二百姑娘的身世滿使領館早就已經傳遍了,她分明就是勘定奉行柊慎介抵押在至冬這邊的替死鬼!
那個狡猾的老頭真要有心與使領館交換人質也該送他的獨生女兒過來,半途認了個孤女當養女,轉手塞進愚人眾大本營,這種操作分明一點也不在意養女的死活。
好在二百姑娘自家拎得清,來了使領館後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停不該說的也從來都不說。她性格好,嘴巴甜,人也嬌小可愛全無威脅的樣子,這才逐漸被大家接受。可要是去了鳴神島那邊,處處都是機密、處處都是兩家奉行與愚人眾媾和交易的證據,她是不想活了嗎!
“我難道不是個隨行翻譯麼?”二百笑眯眯的側頭看著他:“而且就算我自己不想去,家主也一定會想法子把我送過去的啊!”
副官:“……”
好有道理!
黑鍋就這麼絲滑的扣在勘定奉行頭上。不過二百倒也沒有冤枉他,愚人眾的執行官動了,他絕不會任由自己安排進去的釘子留在離島舒舒服服混吃等死。
“唉!”年輕的至冬軍官頭疼似的揉揉太陽穴,“要不你自己去和女士大人說吧。雖然她要我問你,但我覺得她可能……嗯,並不希望你跟著一起過去。”
前後矛盾的言行……他這個副官也搞不懂羅莎琳女士到底是怎麼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