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三人在同一時間做出各自動作。
音樂戛然而止,隻留下鳥鳥餘音向著音樂廳頂緩緩飄去。
一秒,兩秒,隻到第三秒,李安輕輕的抬起右腳。
至此,音樂廳徹底陷入安靜。
沒有掌聲,沒有歡呼,可此時無聲剩有聲。
觀眾席最後一排,秦勇已經忘記自己的雙拳還緊握著,他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有聽過這麼棒的現場室內樂了。
他想鼓掌,想高呼bravo,但他必須克製,因為這是錄製現場。
老邊看起來沒有秦勇那麼激動,他望著舞台的笑吟吟模樣看起來格外安詳,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但他必須得說一句,他好久沒有遇到過如此順利的現場錄音工作。
】
一遍完美通過,無論是畫麵還是聲音,他隻需稍微處理下後期便可。
負責錄像的工作人員心裡也長出一口氣,這樣的一遍意味著他們今天的工作量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一。
舞台上的陳璿和王盼盼儘可能的安耐著澎湃的心情,隻有她們三個人清楚,這一遍毫無爭議的是他們從合排到今天完成的最好一遍。
此刻大概隻有李安無暇回味剛才的音樂,從按下最後一組和弦那一刻,他就已經忍不住想要打噴嚏了。
那種仿佛有人在拿一根羽毛在他鼻孔四周來回摩擦的感覺讓他無比難受,但他清楚自己必須得忍住,這個噴嚏一旦打出來,或許毀掉的是整段舞台表演。
他甚至已經忘記畫麵可以補錄,音樂也已經錄完,他隻用把這個阿嚏打出來就可以了。
他看起來所有情緒都還沉浸在這段舞台表演之中,他想把自己最好一麵留在舞台上。
他現在隻想聽到台下傳來一聲“ok”。
他垂在身體右側的左手也已經握成了拳頭,
三秒說快也快,對其他人不過是一口呼吸。
三秒說慢也慢,李安仿佛覺得時間因鼻孔內傳來的瘙癢而進入停滯。
鬆開腳下踏板的一瞬,他稍一分神,來自鼻腔內的抗爭終於衝破了他的所有防線。
“阿嚏!!!”
緊隨音樂,一聲巨大無比的噴嚏帶著千鈞之勢砸向琴鍵,舞台中心如同響起一聲平原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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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李安爽極了,路上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舒適,可距離他最近的兩位女士卻實實在在的被嚇了個結實。
想想你剛在舞台上演奏完一首作品,正處於一種靈魂高度徜徉的狀態中,忽然身後一聲巨響。
陳璿嚇得一個哆嗦,捂胸一瞬下意識轉頭。
王盼盼腦子一懵,手裡的弓直挺挺的落到了地上。
“啪嗒。”
片刻。
“內個,抱歉。”
-
12:00,蓉城音樂廳二樓餐廳。
“入春就這樣,最近好多人都愛打噴嚏,”老邊說著招手讓服務員再端兩碗米飯過來,接著轉頭看向李安,“李老師對楊柳絮過敏嗎?”
李安尋思自己之前也沒這個毛病啊,早晨純屬是個意外,“沒事沒事,可能是最近有點上火,早晨太乾了。”
秦勇接過話:“反正大家最近都多注意身體,今年這個天氣也怪,前段時間忽然降溫,這兩天又那麼熱。”
王盼盼:“我看今天最高氣溫都二十五度了。”
陳璿:“哎。”
王盼盼:“怎麼了璿姐?”
陳璿又想到去年夏天,看向李安苦笑道,“害怕。”
李安哪裡能不懂這個眼神,“你們蓉城的夏天真是太嚇人了。”
秦勇撇嘴:“彆嫌這嫌那的了,你現在不是蓉城人?”
王盼盼嘿嘿笑道:“就是就是,璿姐什麼時候也把戶口遷過來啊。”
陳璿笑笑沒說話。
老邊一聽頓時明白李安已經把戶口遷了過來,便問了一句,“李老師和陳老師,二位老家在哪裡?”
李安:“她是煙市人,我是禹城人。”
老邊感歎:“果然膠東出美女,李老師好福氣啊。”
陳璿被說的有點不好意思,李安當然是有點小得意啦,“哈哈,謝謝謝謝,您說的太對了。”
老邊跟著笑了笑:“哎我印象裡你們甘北那邊的人講話鼻音都挺重的。”
李安想了想:“還好吧,我父親那一輩說話口音重,到了我們這一代已經好多了。”
這時服務員斷著兩碗米飯來到桌前,老邊吩咐服務員讓後廚再做一份麻婆豆腐,桌子上六盤菜,就屬麻婆豆腐吃的快。
“時間關係招待不周,咱們中午就先湊合一下,各位彆介意,等咱們下午忙完工作,晚上老秦請客,我帶大家去吃魚頭,正好讓陳老師也嘗嘗我們當地的水產品。”
哈哈哈。
有一說一,幾個人都喜歡看秦勇一臉無語的模樣,那小頭搖的。
“李老師喝酒嗎?”
“能喝點吧。”
“太好了,晚上咱們好好喝一頓。”
聽到此處秦勇忍不住揚起嘴角,晚上又是一出好戲啊,老邊的酒量他知道,確實可以,但是李安的酒量,他至今還不清楚。
飯吃的差不多了,老邊本打算安排幾個人休息一下,結果李安說想再去準備準備,下午先錄他的貝十三。
“你們去休息吧,我先回音樂廳了。”
陳璿見狀要陪李安,王盼盼一個人去休息也沒意思,於是一夥人都回音樂廳了。
上午的錄製非常順利,隻不過後麵又補錄了幾遍。
原因是秦勇和李安認為第一遍的畫麵不能用,那個噴嚏實在太影響畫麵的完整。
而老邊王盼盼陳璿三人則持相反意見,她們認為這個巧合出現的很有戲劇性。
午間的兩個小時一晃而過,當李安準備抬手示意,他清楚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貝十三一遍過,是他的今日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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