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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皺眉的原因,並不是他覺認為小車彈得不好。
相反,如果把小車發來的視屏當成一個獨奏作品來聽,李安還覺得處理得挺有意思,雖然僅僅是一個分聲部。
陳璿聽完也不覺稱讚,誇道:“怎麼說,有她的想法,很挺彆致。”
李安認同陳璿的說法,可問題就是出現在這個彆致上了。
重奏可不是彰顯個人英雄主義的領域。
他要的是絕對的整齊劃一,包括他自己在練的時候也是如此。
陳璿明白李安的想法,“車琳的話,你給她一點她就明白了,不用擔心。”
然而李安擔心的不是車琳,是他看到車琳提交的視頻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對於這次合奏錄音的要求恐怕比他預想的還要高。
車琳和季洋可以輕鬆解決統一的問題,但是其他孩子呢?
“先吃飯,”陳璿寬慰道,“等幾個孩子的視頻都發來我幫你一起參考,換個角度,這首作品不也就是一首形式特殊的室內樂演奏作品嘛,放鬆。”
陳璿雖然不會彈鋼琴,但是她有大量的室內樂合奏經驗。
這些經驗用在去年她的長笛重奏上不易奏效,因為當時那些孩子的水平均不達標。
可在這首維瓦爾第的鋼琴改編重奏中,她有發揮拳腳的空間。
因為演奏者中不僅有車琳這樣的小怪物,還有季洋這樣的穩定選手,更關鍵的是有李安坐鎮。
“是,”對於陳璿的說法,李安完全認可,給小車回複‘下午有安排嗎’,接著他放下手機拿起筷子,抬頭肯定道:“這確實是一首室內樂作品,小米老師請指教。”
陳璿:“所以嘛,不要局限於單純的鋼琴雙手思維,你可以把每個孩子的聲部想象成不同聲部,比如車琳的聲部。”
李安樂,“所以車琳是一個低音弦樂聲部。”
陳璿嘴角揚起,“是不是思路打開了。”
李安趕忙給陳璿夾了塊鴨血,一個彩虹屁奉上,“室內樂還得是你們管弦的人。”
陳璿:“我隻能幫你拓展一下思路,關鍵問題還在這首作品本身,你是不是可以和artiery溝通一下?”
李安:“我也想過,可我也不知道人家有沒有時間,再說我的英語水平你也知道,再麻煩林幽幽我也不好意思。”
陳璿想了想也是,“先吃飯吧,”一頓,“咱們是後天去錄音對吧?”
李安:“後天中午一點到三點半。”
陳璿:“才兩個半小時?”
李安:“本來隻有兩個小時,老邊硬幫咱們又擠了半個小時出來,一號就開幕式了,這兩天蓉城音樂廳從上到下忙得要死,哪哪都需要老邊。”
陳璿:“兩個半小時我估計不夠,能不能再找個錄音,反正有場地。”
李安:“場地也緊啊,方永波請的外國樂團和演奏家陸續都到了,到處都是用場地的地方,要不是我提前和老邊約好了,估計這次錄製得推到九月份了。”
陳璿:“這麼說一個孩子最多也就能錄三遍,那剩下的時間全部都錄合奏作品,也錄不了幾遍啊。”
李安:“所以我說時間緊,下麵的功夫必須儘可能做到位。”
說著李安的手機連續震動兩下,馬可的視頻和車琳的回複。
小車:老師我下午練琴。
八萬一:一個小時後你帶著譜子來我家。
回複完小車李安又打開了馬可的視頻,聽完之後他搖搖頭,奏法有問題。
接著回複馬可:下午有時間嗎?
小馬:老師,我姥姥下午過生日,但我也可以不去。
八萬一:明天早晨呢。
小馬:明天我一天都有時間。
八萬一:明天早晨九點帶著譜子過來。
約好了馬可和車琳的課,李安又分彆和幾個孩子聯係。
算不上多巧,幾個孩子都在錄視頻。
安排好幾個人的課程時間,李安又在家長群裡和家長們說明情況,並明確表示這兩天的課程不算做繳費課時。
最終一頓火鍋還是在匆匆忙忙中結束。
陳璿下午還有課,兩人地鐵口分彆。
回家的路上,李安陸續收到了幾個孩子的視頻。
一邊聽他一邊還是聯係了林幽幽,可林幽幽的答複是——artiery表示希望李安能夠展開一個音樂家的豐富想象力。
對此李安也隻能作罷,心道對方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在他眼裡artiery是一位超級作曲家,artiery又稱他為音樂家,這足以讓他略微地沾沾自喜一番。
可同時迎麵而來的壓力也不是虛的,人家都稱他音樂家了,他至少得交出一份及格的答案吧。
幽:期待孩子們的表演
八萬一:你怎麼知道是孩子們彈?
幽:無語,算了,你加油吧。
八萬一: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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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全力以赴?
李安打算先按照陳璿的建議,把幾個孩子的聲部想象成維瓦爾第手下的各種弦樂聲部。
得說用鋼琴模仿各種樂器在早已不是什麼新鮮話題。
早在浪漫主義時期,李斯特將鋼琴交響化融入演奏當中。
在當時,這種創新型的色彩運用絕對是天才般的創意。
經過實踐證明,鋼琴這件樂器的的確確有各種強大的模仿能力。
可是,演奏者是李斯特。
大量被用作色彩交響化的作品也是出自李斯特之手。
現在李安所麵臨的問題有兩個。
第一個問題其實不算大問題,作品本身。
固然李斯特那些複雜的作品需要極高的演奏水平才能將其充斥在各個音區的複雜織體以交響化演奏出。
但那些作品隻能用兩隻手來完成。
經過artiery改編的維瓦爾第,同樣是層次豐富的複雜作品。
可不同的是,這首維瓦爾第是由十四隻手演奏。
所以由作品本身帶來的效果,七個人隻要坐在一起合出來就ok。
哪怕效果差點,也能體現出交響效果。
幾個孩子隻用各負其責。
這也就引出了第二個問題。
每個孩子能夠以什麼樣的標準演奏出各個聲部,這直接關係到最後的完成度。
也就是他如何讓每個孩子手裡的樂器散發出弦樂的色澤,這絕對是一個挑戰。
一個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李斯特提出鋼琴交響化是有一個大前提在的,即,對鋼琴技術的延展。
幾個孩子根本連傳統鋼琴技藝都沒有完全掌握,談何交響化。
但他還是想試一試,就試一下,不為彆的,就為artie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