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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上了兩趟廁所,小虎哥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吃壞了肚子?
‘你肚子疼嗎?’
無心再寫作業的王小虎給車琳發了條語音,然後又給老媽回了信息說今天太累了,不想寫作業了。
回完他又給老師發了條信息:老師你肚子疼嗎?
三條信息發出去五分鐘,竟然沒人搭理他!
就在這時,手機屏幕亮了。
‘不疼啊,你肚子疼嗎?’
感動,還是我車關心我,王小虎床上翻了個身,敲字回複:剛從廁所出來,現在不痛了,應該是吃多了,你還在做作業嗎?
他信息剛發出去,老媽的回信也來了,隻有短短幾個字:不寫了就早點休息。
略略略~這麼敷衍的回複肯定又在看電視劇。
‘嗯呐,老媽你也早點休息,晚安’
點擊發送,切回車琳的對話框,等了幾秒,小車的信息來了。
‘沒在寫了,我肚子雖然不疼但是很撐,坐著難受。’
王小虎:等我。
小車:你乾嘛?
王小虎下床從包裡翻出老媽準備的健胃消食片,然後鏡子前整理了一下發型,一開門人傻了。
“老師你怎麼在這?”
樓道裡李安正在和李福打電話,剛才從方永波房間出來他拿出電話發現李福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就先給對方打過去了。
“三哥那就這樣,到時候你陪他去就,正常報名考試就行了,其他不用管了。”
“嗯嗯,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就行了。”
掛了李福的電話,李安問王小虎要乾嘛。
“額,車琳好像吃多了,我給她送點健胃消食片。”小虎哥還算鎮定,“老師您也來點?”
李安低頭望去,“還有嗎?”
“有!”王小虎包裡有一正盒,轉眼回屋都拿出來了。
李安拿走一板:“去吧。”
王小虎立馬自證清白:“老師我不進去,就門口遞給她。”
李安心裡一樂,也沒多搭理,“早點休息,”說罷便先行回了屋。
見老師進了屋,王小虎心說看來老師也吃多了。
小車屋裡走來走去地等著,也不知道王小虎要乾嘛,忽然聽到門外有聲音,她忙湊過去,接著敲門聲響起。
她開門,一隻胳膊伸進來。
“健胃消食片,晚安。”
她接過,胳膊也隨之收了回去。
不進來嗎?小車還以為王小虎要進來。
“晚安。”
門被她重新鎖上。
回到屋裡小車給王小虎發了條信息:謝謝啦!
接著王小虎就回來信息:沒事,吃這個很管用,我小時候老脹肚子,一吃就好!
小車:要吃幾個呢?
王小虎:四個,不用喝水,嚼碎咽了就行!
小車正編輯信息,釘子的電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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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這邊回到屋裡第一時間給姚立斌去了電話。
他還以為有什麼事,原來是姚立斌說明天早晨帶兩個孩子四處轉轉玩玩。
好意李安心領了,可他們這趟真不是出來玩的,都是帶著任務的,兩個孩子明天早晨得做作業。
婉拒了姚立斌,李安給方永波去了信息,他估計姚立斌也是受方永波委托。
和方永波講明兩個孩子回去就得準備期末考試了,明天上午還要做作業,方永波見狀也沒再說什麼。
接著李安又關心地問了一下對方的肚子,隨後把王小虎的健胃消食片送了過去,並問對方要來了尼基塔今晚排練的錄音。
“差不多就行了,休息好比什麼都重要。”
“放心波哥,您早睡。”
再回到房間,李安心中依舊無法平靜,和方永波的對話始終在他腦海裡遲遲難以散去。
真是個神人。
李安感歎也難怪方永波今天能有這份成就,人家看待問題的格局,思考問題的方式,處理問題的方法,無一不令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大哥都把話和他說到這個地步了,他這個當小老弟的又怎麼能給老大哥拖後腿呢。
休息固然重要,可有些事比休息重要得多。
和陳璿打了半小時的視頻,稍作調整,李安拿出自己今天上午最後一遍的錄音和尼基塔晚上的錄音開始做對比。
反複琢磨對比,他發現了一點問題,是關於他的,也是關於尼基塔的。
客觀分析,尼基塔的演奏的確比他透,如他回答方永波時所說。
這個透,是通透的意思。
但這樣就是完美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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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偏向古典主義時期作品的方永波,尼基塔的演奏是一道對胃的菜,所以方永波給尼基塔打了九十分,完全能理解。
而當李安沉下心再次聆聽尼基塔,他通過反複深入剖析尼基塔在第三樂章中的處理,發現這種通透在勃拉姆斯的音樂中似乎並不是萬無一失的通行證。
李安有聽過尼基塔的貝多芬錄音,非常精彩,但若是把這種極具古典主義風格代表性的演奏方式帶入勃拉姆斯的音樂中,就多少顯得有些狹隘了。
勃拉姆斯是古典主義的繼承者,可沒有人能夠否定勃拉姆斯為浪漫主義音樂發展做出的不可磨滅之貢獻。
勃拉姆斯是古典主義和浪漫主義的完美結合,古典與浪漫,在這位大能的身上缺一不可。
尼基塔的演奏足夠純粹,足夠古典主義,甚至可以說把古典主義表現到了極致。
可勃拉姆斯作品在其指下浪漫的那一麵呢?
尼基塔的透,並沒有充分考慮到音樂的氣質和情緒的需求。
這是尼基塔的問題,有點固執,也不排除對方為了演出順利下車的特意這樣做現場處理。
在確定了尼基塔的演奏,李安再反觀自己的演奏,他的問題也隨之浮出水麵。
他和尼基塔的問題恰恰正好相反。
回顧他準備勃二的所有過程,從一開始的無從下手到一點點將譜麵蠶食,從陳璿遠赴法國到小車入住,從籌備四鋼開業到被“頂替”風波,其間的每一件事都影響著他對於這首作品的演奏情緒。
陳璿離去的時候,他的主題充滿離彆的愁緒。
小車搬來的時候,他的慢板一束穿過陰雲的光。
籌備四鋼時的意氣風發,他的整首作品都變得剛硬起來。
當得知尼基塔參與了與蓉愛的勃二彩排,方永波在沉默的時候,他的第四樂章仿佛陷入了迷霧。
對於李安而言,音樂有時就是與生活有著千絲萬縷的神秘聯係,他無法控製。
就像他走出地鐵口,看到落日黃昏下的晚霞將華燈初上的霓虹街頭籠罩,再看看四周匆匆忙忙的行人,他就忍不住想到巴赫的d小調托卡塔賦格的某個片段。
那一刻他眼前的世界就仿佛變成了一張樂譜的樣本,他隻用動動手指頭,便可成為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同樣的,第一次翻開勃二的鋼琴譜,他如同看到了一個實體的龐大迷宮。
這所有的情緒都來自他的心底,從他的血液中迸發而出,然後注入他的十指。
在這首作品中,他投入的私人情緒太多了。
反而忽視了勃拉姆斯古典主義的那一麵。
李安也曾糾結過這樣是不是太過於標新立異,太過於追求自我。
從而為此多次陷入自我內耗。
如果觀眾接受不了怎麼辦?
如果彈砸了怎麼辦?
但他內心又有一種想這樣去彈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