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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財從師父手中接過食盒,昱凡順勢在他的頭頂輕輕拍了兩下,責備中透著關懷,道:“整天就知道嘀咕事,你是怎麼伺候無塵的?竟然連飯也忘了去拿,還得為師給你們送。”
董綏像做錯事的孩子,謙聲道:“師父,我錯了,都怪我向旺財問這問那!罰我吧!”
昱凡沒有責怪的意思,安慰說:“腦殼受了傷,暫時失去記憶實屬正常,慢慢會好起來,一些記憶不能恢複,問問旺財也無妨!”
聽師父的語氣並沒有因兄弟兩人談論耳東而生氣,旺財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平時喜歡耍貧嘴的天性又暴露出來,衝師父笑言道:“師父,您平時總是說徒兒隻知道吃,而這次連飯都忘了,是不是說明徒兒有長進?”
昱凡指了指靠北牆的一張桌子,說:“又耍貧嘴,快去吃飯。無塵失去記憶,反倒顯得你長了本事!”。
看師父沒有走的意思,董綏搬了一個板凳讓師父坐下,他與旺財圍坐在方桌旁開始用餐。
為了不使吃飯的兩個徒弟心情緊張,昱凡儘量將語氣放緩,和顏悅色道:“一些事情不讓你們知道、不許你們打聽、不許你們議論,自有為師的道理,同時也是為了更好地保護你們!至於什麼時候、才將相關的事告訴你們,為師心中有數!”
董綏正了正身子,回道:“師父,我與旺財記下了,再也不敢了!”
昱凡說:“慢慢吃,吃完後我將食盒提回去,旺財就不用去廚房了,安心在這裡照顧無塵。”
旺財答應著。
考慮到第七天上,要在這個房間的門口擺一個道場,為無塵做一場法事,在此之前,兩兄弟並未見識過這樣的場景,因此有必要讓他倆有個心理準備。
種種跡象表明,無塵被砸絕不是一場意外,而是耳東陰魂所為,目的是借屍還魂。
二十年來,自從耳東被鄉人亂棒打死後,昱凡曾數次為其超度,但用了許多法術,竟然尋不到耳東魂魄蹤影,昱凡懷疑耳東斷最後一口氣時,用法術將其三魂七魄聚在一起,並依附在一個不起眼的生靈身上。
為防止耳東魂魄附身成功,昱凡在廢棄偏殿內及偏殿附近,想儘各種辦法尋找耳東魂魄,之後,又擴大搜尋範圍,以道觀為中心,方圓十裡內采取地毯式尋找。
隻有一次見到耳東魂魄蹤影,那還是五年前夏天,昱凡路過廢棄偏殿西山牆,草叢中一隻螢火蟲發出的光格外顯眼,走近後調動神識加以識彆,果然是耳東魂魄。
耳東魂魄同樣用神識與昱凡交流,說:“大哥,15年前,十幾個青壯年圍打我時,要不是為你著想,以我生前的道業與掌握的法術,結束他們的性命易如反掌,真若那樣,你作為道觀住持一定會因為當初收留我而擔責,因此,隻好任由他們亂棒將我打死,但是我的魂魄沒去幻化,還是尋找機會再過過人間生活!”
昱凡說:“三弟,想我兄弟四人,遵家父囑托自小研讀陳摶老祖經書,家父希望我們學有所成,濟蒼生、傳道授業。兄弟分彆後,不曾想你竟然入了歪門邪道,做出違背道人品德的醜事,當年你投奔我而來,我也覺察到你的異常,因此使用法術消除你五成功力,在你向我發誓絕不會做出有辱玉泉觀的事後,我才看在同袍兄弟份上,讓你留下。”
昱凡默念咒詞,想收服耳東魂魄,不曾想耳東魂魄虛晃一招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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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時期,以道觀為中心方圓十裡範圍是該道觀法力能夠影響和保護的範圍,昱凡斷定,耳東魂魄肯定蟄伏在玉泉觀方圓十裡內某個角落,或樹梢、或地下!還有一種可能,魂魄已經找到合適的宿主,在遠離玉泉觀的某個地方為非作歹,真若這樣就不是他昱凡所能控製得了。除非機緣巧合讓他遇到,才有可能將其收服。
不過昱凡深知,多行不義必自斃,耳東魂魄總有一天會讓其他高人降服!
那麼耳東為何稱昱凡為大哥呢?前文交代過,昱凡道長本姓陳,名延平,陳摶老祖的本家,昱凡道長親兄弟共四人,昱凡道長排行老大,耳東排行老三。其家父陳老爺子花費畢生心血研究陳摶老祖的經書,並立誌讓後人繼承其衣缽。
當四個兒子都達到一定境界後,陳老爺子吩咐他們遍訪高人,若有合適道觀收留,就留下,若感覺修行無望,就回到原籍,考慮娶妻生子過凡人的生活。
當年兄弟四人出山周遊四方時,昱凡道長時年20歲,耳東時年15歲。
當年昱凡雲遊到玉泉觀時,時任住持高道長患有腿疾,正在尋找道觀新住持,見昱凡品德與修為堪稱上乘,於是誠心挽留並將住持之位讓與昱凡。
當昱凡的三弟找到玉泉觀時,高道長一眼就認出來人與昱凡是親兄弟,而昱凡也主動向高道長承認了兄弟關係,在高道長的見證下,昱凡將三弟的功力消除五成,並在昱凡的三弟發下誓言後,高道長才同意收留昱凡的三弟,並取道號耳東,其實,耳東並非嚴格意義上的道號,實則是俗姓“陳”字的拆解,即耳東陳。
當耳東被鄉人亂棒打死後,高道長曾有過將昱凡逐出玉泉觀的想法,因為,高道長是附近高家莊的,一位本地人趕走一位外鄉人十分容易。
當他觀察到昱凡對鄉人打死親弟弟一事,並無不滿情緒,反而認為鄉人為道觀除了一害,之後,昱凡又積極地搜尋耳東的魂魄,以防止他借屍還魂危害鄉人。
至此,高道長意識到昱凡與耳東雖為兄弟,但兄弟倆絕非一路人,昱凡留任玉泉觀住持完全合格。
20年來,廢棄偏殿像一塊瘡疤一樣立在那裡,影響了道觀在香客心目中的形象,前幾天高道長與昱凡商議將偏殿修複,擔心耳東魂魄隱匿在偏殿某個角落,兩位住持決定修複後一同搬到偏殿內居住,希望通過各自身懷法術逼迫耳東魂魄顯形或移往他處。
在偏殿修複過程中,為防止耳東魂魄伺機滋事或傷及無辜借屍還魂,兩位住持在修繕前夜,在偏殿前後左右擺下道場,以便驅逐殿內殿外隱匿的各種邪祟。
自以為做得很周到,安排無塵和旺財進入偏殿時,兩位住持太過大意,不但沒有坐鎮指揮,直接沒在現場。
看無塵被砸後,憑被砸位置和被砸程度,兩位住持立刻猜到是耳東魂魄所為,他倆說啥也不會想到,耳東竟然對昱凡的大徒弟下手。
無塵被砸後,已沒有脈象,人死無疑,但稱奇的是第二天又活了過來,而且逐漸恢複,從無塵的言談舉止看,又不像是被邪物依附,更像是一場意外。
為防萬一,防止耳東魂魄借屍還魂,製造無塵正常存活的假象,兩位住持商議,在出事第七天上擺下道場,通過內功、外功的方式試探一下,無塵是否被耳東魂魄控製?如果是,計劃用兩人的法術將耳東魂魄降服!
等董綏與旺財吃完飯,昱凡問:“無塵,進到偏殿就挨砸,險些喪了命,你有什麼看法?”
董綏心想:自己正要問的問題,師父先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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