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很帥吧”
“……”
李木匠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帥氣,這簡直像是在麵對某種大型貓科動物一樣恐怖。
“哦對了,這個給你。”
不再去看那雙眼睛,李木匠從背後取了一支削製精良的握柄出來。
拿到握柄,杜乘鋒的眼睛不禁亮了起來,緊接著便從馬鞍包中摸出那片斷下來的斧頭,敲出裡麵的木屑,安在了柄上。
是了,斧頭這玩意就這點方便,就算斧柄斷了,換一支斧柄上去也一樣接著用。
但也僅僅隻是接著用而已。
用來砍個木頭,這或許還能算是一把好工具,可是那些來自漠北的冰冷寒氣,杜乘鋒卻已經感受不到了。
就像那兩把戰刀一樣。
“還是放在你這裡吧。”
歎息一聲,杜乘鋒還是將這柄斧頭遞給了李木匠。
隨後,從身旁拾起那兩柄戰刀。
修複這兩把戰刀的工作,杜乘鋒從襲殺青羊部回來的時候就在做了。楊氏族人出了工具,在強盜的窩點裡湊活著弄了個鍛打作坊——靠著來自某個草原鐵匠的半桶水鍛冶手藝,他也算是將那兩片斷裂的刀刃又接了回去。
可不知是因為工藝過於簡陋,還是因為他的手藝太差,那兩把長刀明明已經接上了刀刃,卻仍舊沒有什麼動靜。
哪怕杜乘鋒拿它們出去殺人,也是一樣。
甚至更糟。
明明像以往一樣沾到了血腥,但這兩把戰刀反而愈發地沉悶了。如果不是手裡的分量還提醒著他,這兩把戰刀沒什麼變化,杜乘鋒甚至還會以為,自己拎著的是兩把粗製濫造的鐵片。
而在砍到那些草原潰兵身上時,這兩柄原本能夠輕鬆切斷骨肉的利刃,卻鏗的一聲,當場斷裂。
就好像這兩把刀已經死了。
雖然杜乘鋒也覺得,對於刀來說,用“死”來形容有點不太合適,但這兩把刀帶給他的感覺,也確實是一份死氣沉沉的樣子。
以往的時候,厚重大刀總會想要砍點什麼,也想要便宜酒,斷馬長刀則總是在糾結那些拗口的招式名字,又或者讓杜乘鋒把剩下那幾句詩給念了——杜乘鋒一度覺得這是頗為麻煩的事情,刀就是刀,隻需要砍過去就好。
可現在,當他手握兩柄戰刀的時候,卻再也沒有誰會麻煩他了。
“我……出去一下。”
放下兩柄戰刀,杜乘鋒站起了身子。
好在適應了煞氣入體之後,他使用其他兵刃也沒什麼關係了,就像是身上那十七把短刀,雖然都是未曾殺過多少人的普通貨色,但被他運用起來的時候,一套貼身短打,也一樣犀利至極。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他殺的實在太多了。
身體上的異變,就算不用李木匠提醒,他自己也早就看到了。很顯然,過度使用煞氣入體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大量的煞氣湧入身體之中,不僅讓他的精神變成了緊繃的弦,就連軀體本身也越來越向著非人的方向發展著。
“所以,這所謂的刀兵煞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杜乘鋒現在都不太能理解,這份古怪的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玩意好像能增強戰鬥力,能讓人砍出巨大的刀光,能讓兵刃揮出各種詭異的能力,甚至還能讓軀體本身產生畸變——聽起來就像傳說中什麼都能做到的神奇內力一樣萬能。
但比起所謂的神奇內力來說,這份古怪的力量,更凶狠,也更血腥。
甚至能讓人變成非人。
至少紇奚青為什麼會變成那樣,他終於知道了,畢竟他眼下也在向著某種未知的方向變化著。
“那個時候,我也會像紇奚青一樣瘋癲嗎”
杜乘鋒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他想不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不過眼下來說,這也不是需要去考慮的事情了。
“噫嘻嘻嘻嘻——”
刺耳的嘶嚎聲響徹雲霄,十三柄巨大的骨製彎刀瞬間便將山體刨出一個大洞。
而杜乘鋒和李木匠,還有那些躲藏在此地的楊家堡村民,也都暴露出來。
“咦嘻嘻嘻嘻!被我發現啦!”
半空中,名為紇奚青的怪物拍打著翅膀。
“你存了好多好吃的呀!”
“老子先吃了你。”
雙手探入外袍之中,再出來的時候已然多了六柄鋒銳尖刀。
將尖刀如同利爪一般夾在指間,杜乘鋒壓低了身子,露出了愈發尖銳的犬齒。
緊接著,便如同餓虎一般,飛撲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