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憤憤地撇嘴,指向強裝鎮定卻難掩瞳孔地震的夏文君。
陸枝摩挲下巴,突然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疼,指尖染上濕漉漉的黏膩液體。
她想到了什麼,匆匆站到隔壁洗手間。
鏡中的女人似女鬼。
半個腦袋被削掉,切麵整齊露出已經泛黃的乳白軟體,溝壑間有蛆蟲在蠕動。
她真成了沒皮沒臉的人了,物理意義上的沒了人皮沒了人臉,線條流暢的肌肉塊塊分明。
“我淦!還他娘的真是鬼啊!我還以為夏文君又犯神經了!”
身後跟來的王子樂看清鏡中不人不鬼的自己後,忍不住罵罵咧咧。
夏文君僵硬地扯扯嘴角,眼裡晃過無奈與譏笑。
黑燈瞎火的,突然有兩個沒皮的血人站在你麵前,不被嚇得心臟驟停都是他自詡心理素質高。
“醫生都會變成怪物,且發病越來越頻繁,病人則不會?”
陸枝看向神色輕鬆的夏文君,疑惑輕問。
夏文君聳聳肩,他怎麼能知道。不過確實是沒有發病,現在渾身上下舒爽得很。
或許這是個彎道超車的好機會,陸枝受到副本人設的乾擾,行動肯定多受阻礙,那他……
深不可測的眸色漸深,夏文君嘴角微微上揚,整個人突然意氣風發。
陸枝不懂,也來不及問什麼。
她看向不遠處的走廊,震驚地瞪大雙眼,唇瓣微張。
王子樂和夏文君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也被驚駭到,渾身冷汗涔涔。
走廊深處一群蘑菇大軍一蹦一跳地走在前,身後跟著四肢匍匐爬行的血人,他們脖頸套住的項圈係有長長的鐵鏈。
鐵鏈的另一端被死死握在高有兩米的血色屠夫手中,他手握嗡嗡作響的電鋸,獰笑間滿口黃牙的牙縫間塞著肉絲。
“我是個大蘑菇!”
“你也是個大蘑菇!我們是蘑菇一家!嘿嘿嘿!”
“……”
瘋狂的笑聲回蕩在寂靜的醫院,打破萬籟俱靜的詭異。
白天,醫院是病患的地獄。
夜晚,醫院是醫生的煉獄。
對卑微如狗的黑心醫生並不同情,陸枝下意識地躲進衛生間。
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過街老鼠的黑心醫生,撞上奇形怪狀的病患,等待她的下場陸枝不敢想。
王子樂和夏文君不知怎麼想的,也和陸枝躲在女廁所的隔間內。
王子樂尷尬地撓撓頭:“這不條件反射就跟進來了,副本裡不在乎男女哈。”
總不能說被陸枝打臉打多了,他產生了條件反射,跟在陸枝身後很有安全感吧?
說出來多丟人,他老玩家還是需要點麵子的。
走廊鬨騰的動靜很大,頭頂幾個樓層的也陸陸續續跑下來。
陸枝又犯病了,胸口壓抑得悶疼,腳下的地板顏色一會兒鮮豔奪目,一會兒灰暗陰沉。
肩膀被濕漉漉的手臂環住,渾身裹滿腥臭黏液的女人嘻嘻笑著從黑洞裡鑽出,粗長的舌頭掃過陸枝的臉頰。
心裡清楚是病症的幻覺,陸枝還是惡心地直蹙眉,臉色極差。
坐在馬桶蓋上的王子樂也犯病了,呼吸急促,雙目猩紅,瞪大充血的眼珠子仿若下一秒從眼眶掉出。
兩人忍得難受,夏文君得意挑眉,靠在牆上低聲開口:“既然我是患者,這些人對我應該不會動手,我先去打探情況。”
說罷,也不等二人點頭,夏文君轉身腳步輕鬆地出了廁所隔間。
搖搖沉重發昏的腦袋,陸枝嫌惡地伸手,毫不留情地扯長滑膩臉上的長舌。
女人尖銳刺耳的慘叫聲她充耳不聞,麵色極差地狠戾勾唇,手指扣住她的腦袋,狠狠把她撞向身側的瓷磚牆。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