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沒想到柯察過來居然是跟霍裡斯搭話的。
她更沒想到這見鬼男的會用這麼惡心的視線看霍裡斯——他顯然以為霍裡斯是女性,那對待其餘女性他也是這種表現?
“柯察私生活上的作風一向不怎麼樣。”
霍裡斯之前評價他的話閃過腦海。
謝琅的心情難得與花道家同步一瞬。
有些男人是真的惡心,這種明顯精蟲上腦的更是。
都被委婉拒絕了還在糾纏,明知道她站在旁邊也不收斂,還說什麼體驗人間極樂——
誰要和你體驗下三路的事?
沒聽到他說嗎,他有伴侶!
她氣得半死,當下就伸手扯住柯察衣領,掐上他的脖子。
他方才看霍裡斯的時候目光著重停留在脖頸上,謝琅前世也不是沒接觸過這類人,自然能猜到柯察在想什麼。
他想掐住霍裡斯的脖子,看他落淚、掙紮、瀕死的樣子,並從中獲得更大的快感。
謝琅火氣愈發旺盛,雙手不由收緊,也沒心思想套柯察話之類的事了,恨不得當下就給他掐死在這。
傻缺東西,之前還試探她!
掐死算了!
四周一片嘩然。
市集上的人陸陸續續後退,給三人留下一片空地。
衣擺上傳來拉扯的力道,耳邊也隱隱有霍裡斯焦急的勸阻聲。
謝琅沒有在意,隻是緩慢收緊手掌。
隨著動作,她衝到腦子裡的怒火慢慢冷卻下來,手上動作卻沒有停。
她無聲地做了口型:
不會殺他。
她相信霍裡斯能看到。
果然,扯住她衣擺的力道鬆了。
謝琅施施然鬆開一點力道,又在柯察意識到前猛地加重。
他還有用。
但給點教訓,是應該的吧?
何況,她也想看看方才站在不遠處的拉克西絲商會侍者會怎麼處理這事。
他似乎觀察好一會了。
柯察開始在她手下拚命掙動,可因為反應過來時太晚,現在已經被掐得臉色漲紅,雙目微突。
他殘餘的力道依然拽得謝琅往前踉蹌了兩步,卻仍是無濟於事。
——該死,這女人力氣這麼大嗎?
柯察發了狠去掰金發女人箍住他脖頸的手,感覺眼前陣陣發黑。
肺部在哀鳴,耳邊也是嗡鳴聲陣陣,極為激烈的喘息聲近乎占據了他整個感官。
柯察遲鈍地意識到,正在粗喘的是他自己。
他身子不受控製地往下墜,卻又被人牢牢地托起來,嘈雜的語聲在他耳畔響起——
什麼、在說什麼?
帶著機油味的空氣一下湧入鼻腔,原本扶住他的人似乎鬆了手,柯察一下跌坐在地,本能地如同一條瀕死的魚,在枯涸的池子裡撲騰。
魚是需要水,他是需要空氣。
發花的眼前景物終於清晰起來,柯察看見一雙麵上綴著雪白珍珠的緞麵細跟鞋,以及一雙黑色的、一看就是拉克西絲商會侍者工作場合標配的皮鞋。
還有一個人的似乎被擋住了,他隻看到短靴的一部分。
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他頭頂,柯察似有所感,抬頭看過去。
那個金發女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情冰冷,像……在看一個死人。
後怕和憤怒一瞬間在胸腔引爆,幾乎要擠出他胸口。
柯察張開嘴想說什麼,卻隻發出幾個不成調的嘶啞音節。
他暫時說不出來話了。
該死的同性戀!
那個擋在他前麵的商會侍者向前一步,彬彬有禮道:
“這位……這位小姐,幽靈市集上不允許殺人。”
周圍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隻餘下柯察破風箱般的粗重喘息。
謝琅瞥了委頓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語氣輕蔑:
“不允許殺人,但允許隨意騷擾女性?”
麵前帶著完美微笑的侍者一瞬卡殼:
“當然……也是不允許的。”
“是嗎。”謝琅冷笑,“我看您在旁邊看得還挺鎮定自若啊。”
這個侍者在柯察朝他們走過來時就來到附近了,柯察忽視她單獨跟霍裡斯搭話且不斷糾纏時,他可沒有上來製止的意圖。
“現在看到要出人命就跑來打圓場了?”她反手把霍裡斯護到身後去,“早乾什麼去了!”
侍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硬著頭皮說:
“方才離得太遠,我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請您見諒。”
“後續我們會儘快為您處理此事,希望不會影響兩位在拉克西絲的體驗。”
……他背在身後的手似乎動了動?
是在和柯察溝通嗎?
謝琅有意試探,當下皺眉,指向還坐在他身後地上的柯察,問:“不能讓這個人現在就離開拉克西絲嗎?”
“這類人留在這裡,恐怕才會影響拉克西絲的口碑。”
她輕嗤一聲,學了學花道家皺眉時的表情:“男人果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