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麵上的為難擴大:“這位先生也是持邀請函來到拉克西絲的,我並沒有驅逐客人的權限呢。”
哦?柯察不是聯邦官方此次派出的人,又是從哪得來的邀請函?
“那就請他離我們遠些。”霍裡斯現下用的溫柔的女性嗓音在她身後響起,謝琅發覺自己的手被他輕輕挽住,“不要讓他靠近打擾我們……商會應該能做到吧?”
他略帶困擾地微微垂眼:“不然,我們也隻能請老師來評評理了。”
奇怪……她怎麼總覺得他話裡隱含殺意?
不是針對這個出來調節糾紛的侍者,霍裡斯的目光明顯定在侍者身後的柯察身上,他那個角度應該能正好看見柯察的半邊身子。
謝琅餘光中瞥見避遠的人群再度與他們拉開一段距離,心下不免覺得好笑。
花道家的名頭真是大啊,讓聽了的人都聞風喪膽。
或許是美人請求,又或許是不願得罪花道家和劍術家,侍者很快應下此事,並承諾會和上司儘快提起。
還癱坐在地上喘氣的柯察被他扶起來,朝另一邊走了。
圖片標識指示,那邊有個醫務站。
也對,柯察脖子上的掐痕實在過於明顯,還是得讓醫療ai處理。
謝琅心頭的怒火終於化為一縷白煙消散,她順勢將霍裡斯攬過來,低聲問:“你說他私生活作風不好,可沒說不好到這種程度。”
嗯?
霍裡斯的心跳怎麼像鼓點一樣?
她略有些困惑,又問:“你心跳怎麼這麼快?”
……因為被你驚豔到了。
霍裡斯避開她的目光,仍然感覺耳垂微微發燙。
他心裡卻也漫上絲絲縷縷的疑惑:
她以前不像是會這樣出頭的人……不,應該說不會靠近旁人。
他以餘光悄悄觀察身邊的人。
……依然是燃燒得很旺的冰冷火焰。
一個人靈魂的模樣真的會因為失憶而改變嗎?
霍裡斯忽然有些懊悔,自己成年之後沒有回山海星一趟,接受家族的傳統教育。
他現在根本弄不清楚她是什麼情況,隻能確定,失憶前的那個她不會讓他心動。
可狐族半獸人的本能又在心中叫囂——
接近她、貼緊她、擁抱她、親吻她……她隻會是你的伴侶。
他的心跳愈發劇烈,一時間隻能若無其事地避開第二個問題,轉去回答第一個:“我也不知道有這麼不好。”
但凡他現在不是“死亡”狀態,他都得再向軍部參柯察一筆。
柯察剛才看他的眼神真是惡心死了。
霍裡斯突然慶幸,自己之前在柯察晉升大校的考核上以私生活作風為由卡了他。
不然,就這麼任由他軍銜升上來,誰知道他還會乾出什麼事?
謝琅點點頭,仍有些擔憂地問:“你心跳還是很快,需要去這層的醫務站看看嗎?”
霍裡斯險些被她噎死。
他不得不朝謝琅露出一個溫柔鎮定的微笑,拒絕道:“不用,隻是剛才看你反應那麼激烈,有點緊張你。”
為了避免她再問點什麼彆的他答不上來的東西,霍裡斯連忙抱緊她胳膊:
“我們再去那邊逛逛,好不好?”
他指了醫務站的反方向。
“等等。”謝琅從悄無聲息回到原本位置上的人群裡找到方才攤位的老板,“我要剛才那條珍珠項鏈,是你自己去商會那邊結賬,還是現在付錢?”
驟然被叫住,中年人猛地擺手,原本溫柔和藹的聲音甚至有些發尖:“不用、不用,送你們了,這年頭珍珠本來也是便宜貨。”
便宜貨?
謝琅納悶地看了霍裡斯拿到手上的珍珠項鏈一眼。
反射光明亮銳利,湊近了人影能明晃晃地映出來;珠子形狀正圓,表麵細膩,肉眼看不出半點瑕疵。
……這分明是上好的海水珠啊?
莫非在星際時代,這類珠子真這麼便宜?
她困惑地回看那位女老板,見她仍在瘋狂擺手。
霍裡斯輕咳一聲,柔柔道——沒辦法,他此時隻能發出這麼柔和的聲音:“如果您不願意收錢,那我們隻能讓老師過來付了。”
他又把花道家搬了出來。
女老板當即改口:“來來來,兩位,這是讀碼器。”
得,比起花道家學生的名頭,還是花道家本人更嚇人一點。
謝琅掏出劍術家給的卡,爽快付錢。
霍裡斯安靜地握住她的手,輕聲說:
“走吧,那邊似乎有什麼新奇武器。”
謝琅順著他說的方向望過去,離得這麼遠,也聽到了ai冰冷機械的吆喝聲:
“軍部裝備,微型折疊晶質炮,包含彈藥三十匣……”
軍部裝備?
謝琅覷向霍裡斯凝重的神色,趁著人聲嘈雜,迅速問道:“這會流落到拉克西絲來?”
“要看是什麼樣的。”霍裡斯搖頭,“如果是……”
二人此時已經走到兜售晶質炮的地方,隻見老板披著個大黑袍子坐在攤位後,旁邊一隻機械鸚鵡正在大聲念廣告詞。
霍裡斯鬆開挽住謝琅的手,正待低頭仔細查看,卻已有一隻機械手搶在他前麵,抓起了晶質炮。
這人幾乎跟他一般高,嗓音粗糲,仿佛砂石滾動。
那隻機械手的樣子卻無端讓他感到熟悉。
裝有機械手的人粗聲粗氣問:
“新型號,還是九成九新?”
“你是在軍部有路子,拿這款晶質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