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風暴團?
他們選定這條航線前往阿特洛波斯,不就是為了避開宇宙風暴嗎?
為什麼前方航路上還會出現複數個宇宙風暴團?
謝琅在顛簸中極力保持平衡,她將身體重心壓低,試探地讓下半身往床下靠。
飛行器已經有些傾斜,地板又有些滑,這個姿勢她不好踩到實地,隻能勉強用腰腹勾住床沿。
可惡,這床怎麼這麼高?
她再次壓低重心。
沒錯,就這樣,慢慢的,膝蓋接觸地麵……
她扯住床單,成功跪在地上。
飛行器傾斜程度還不算大,床沒有滑動的趨勢。
謝琅撐著床站起來,覺得自己像站在斜坡上。
通訊還未掛斷,霍裡斯略顯嚴肅的聲音在另一頭響起:“目前飛行器內引力還未失序,立刻整理房間內重要物品去駕駛艙。”
他頓了一下,謝琅聽到衣物摩挲以及他輕喘的聲音:“不,我現在過來拿,你去駕駛艙。”
嘖,真是,他怎麼知道重要物品被她放哪了?
感謝花道家,她嫌麻煩,準備到阿特洛波斯再分配拍賣會上拍下的拍品,因而所有東西都堆在駕駛艙一角,沒被整理過。
房間裡要拿的就隻剩下被謝琅拎進來的裝有基因鏈的箱子。
謝琅匆忙地向前——現在是爬坡了——從床腳拿到箱子。它卡了半邊進床底下,她不得不把它從床下扯出來。
砰!
她看到房間舷窗下的金屬艙壁現出一點凸痕,原本還能看到星點恒星光輝的窗口完全被黑暗籠罩。
謝琅從那團黑影上窺到不太明顯的砂石質地,她抱緊箱子緩慢後退。
哐當!
飛行器似乎再度傾斜,房間的地板已經成了絕佳的滑梯,謝琅索性蹲下身,坐在地上,一路朝門口滑。
滑到門前、開門,然後……
哢嚓。
她眼睜睜地看著離門最近的那一片地麵出現了細微的裂縫,霜白的冰晶順著裂縫逐漸攀上來,。
謝琅:“……”
靠!
她感覺自己懷裡的箱子重量逐漸減少,已經有了要從懷中飛出去的趨勢,而身下與地麵接觸的麵積也不斷縮小。眼看著自己就要飄起來,她當即對著還未掛斷的通訊大吼:
“霍裡斯!拉住我!”
斜下方的房門應聲而開,謝琅感覺周身都快要凝固了。
不是艙壁損壞導致的重力失效、空氣消失,而是她胸口被一道銀鏈穿過了。
這銀鏈拴住了她的能力核心,又被霍裡斯具象化,看起來就像是從她胸中生長出來的一樣。
眼前已經開始發黑,這是缺氧的征兆。謝琅勉力扒拉住鎖鏈,用它將自己和箱子草草捆在一起,才奮力晃了晃鎖鏈。
“……”
霍裡斯似乎通過未掛斷的通訊說了什麼,但她耳鳴太過劇烈,什麼都沒聽清。
胸口驀然傳來一陣巨大的拖拽感,重力消失讓她的身體變得極其輕盈,被這麼一拉,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直直朝大開的房門墜去。
“呃!”
空氣重新開始流動,呼吸恢複正常頻率,耳鳴褪去,眼前發花的景象裡,謝琅聽到一聲悶哼。
有什麼搭在腰上,身下坐著的東西結實而堅硬,不同於冰冷的金屬,透著一股極其適宜的溫熱,甚至……還在有規律的起伏。
視野逐漸恢複,謝琅發現自己正坐在霍裡斯小腹上,而箱子壓在他胸口。
大概是想接住她結果被一起撞翻了……畢竟這個艙室連接駕駛艙,目前看來重力還是正常的。
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陰冷感也已經消失,那根從她胸口延伸出來的銀色鎖鏈消失了,是霍裡斯解除了能力。
霍裡斯的手從她腰上滑下,他被撞得有些渙散的眸光重新聚起來,有些虛弱地說:
“……小琅,能先起來嗎?”
謝琅默默站起身。
一隻纖白、塗了薄荷綠甲油的手從斜前方伸過來,替她拎起箱子。
謝琅順著這隻手的方向往上看,見到花道家敷著黑色泥膜的臉。
麵膜遮住了她的表情,但謝琅能從她說出的話裡聽出薄怒:
“怎麼回事?這條航線不是無乾擾的嗎?”
謝琅朝霍裡斯伸出手,方便他借力站起來。少將借力起身,將擋住眼睛的頭發撥到身後去。
他和花道家穿的都是睡袍,想必也是剛從房間裡匆匆出來。
也就是說……在他們休息的時間裡,隻有劍術家呆在外麵?
“我的光腦ai似乎被劫持了。”劍術家穿著的仍然是謝琅去房間休息之前所見的衣服。令人意外的是,他難得順暢地說了句完整的話,沒有那些奇怪的停頓,“飛行器偏離了我們最初設定的航線,現在在拉克西絲附近打轉。”
光腦ai?
謝琅忽地感覺不對。
原身的光腦裡可沒有這個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聽霍裡斯問他:“什麼人能劫持你的ai,這不是每個人申請光腦後就會分配的嗎?按理說隻有使用者本人才能操控。”
……!
難道她拿到原身的光腦並不算申請?可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事,那……ai會不會被刪掉?
一邊,霍裡斯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不,你們沒辦法申請,光腦是你們從克洛托拿到的?”
花道家點了下頭,算是默認。
“警告,前方出現複數個宇宙風暴團,請迅速尋找掩體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