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由麵麵相覷了一會。
直到一個正在巡邏的女性外貌的智械走過來,禮貌地問:“兩位是迷路了,還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謝琅才連連搖頭,迅速摟著霍裡斯走開。
她仔細看了看光幕上顯示出來的實時路線圖,帶著霍裡斯就往ix寄存櫃的方向走,邊走邊壓低聲音問:“用憑證可以找到放置船票的櫃子嗎?”
霍裡斯斟酌了片刻,用空閒且方便的那隻手半掩住嘴唇,輕輕地說:“我不清楚,得過去看看才知道。”
他含糊著說:“塞如林星域……有很多東西都不按聯邦標準來。”
自治程度這麼高?謝琅有些驚異:都有些像當時對大啟稱臣的外邦小國了。
摟著腰還是太累,謝琅撤回手來,重新握住霍裡斯的手,目標明確地朝二號停泊點東出口的方向行去。
等兩人看到“東出口”的投影標識,便也看見了ix寄存櫃的指路標:
向右。
謝琅便牽著霍裡斯往右邊去。
入目是一條蒼白寂靜的走廊,隻有零星幾個人在往寄存櫃方向走,腳步聲都很輕微,謝琅幾乎聽不到半點聲音。
隻有霍裡斯細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格外響亮。
她感覺到霍裡斯與她交握的手收緊了幾分:這大概是種骨子裡的習慣,他更希望在其她人麵前隱藏好自己。
……也許是因為,他更喜歡伏擊蟲群中的母蟲吧。
好在走在前麵的人並沒有回頭看,兩個人順著走廊往前走,再往左邊拐了一次,便安然地走到ix寄存櫃所在。
這是第二段走廊儘頭一方圓柱狀的建築,四壁都是鐵灰色的寄存櫃,近乎連到透明的穹頂。建築中心是一支底端固定在地上的巨型機械,頂部是如人手一般的構造,金屬的外殼極為堅固,似乎可以握住世間任何一樣東西。
謝琅注意到,巨型機械旁邊還有一方半透明光屏,此時有人正站在光屏前,手上拿著什麼東西,往身前送。
身前……那就是光屏前。
她牢牢盯住那人,隻見原本半透明的光屏染上綠色,一旁的巨型機械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忽的動了起來,直直朝半空中探去。
“我們右上方。”霍裡斯低聲說,“那裡的櫃子開了。”
巨型機械手伸出一根手指,將一隻精巧的盒子取了出來,送到等在光屏前的人手上。
“看上去,隻要有憑證就能取。”謝琅將箱子朝腋下一夾,抬手把帽子往下按了按,“不過不能確定,是不是每一件寄存物品都被這種盒子裝著。”
兩人決定再等一會,看看情況。
光屏前本就排著隊,隻是他們所站的方位能夠看到排隊人的側麵。謝琅重新拎好箱子,看著拿到東西的男人迅速離開,排在他後麵的一個帶著幕籬的人便走上前,將自己的憑證在光屏前晃了晃。
同樣是綠色,她順利取走了自己要拿的東西。
“製式統一的盒子。”謝琅若有所思,“那我們也去排隊。”
她牽著霍裡斯排到隊伍末尾——人不多,他們前麵隻有四五個人。
眼見著又一個人拿到東西,朝來時的方向走,前麵的人也往前行了幾步,謝琅剛想跟上去,右手上卻有一股力道襲來——
“等等。”霍裡斯皺起眉,神色警惕地往前看去,聲音細如蚊呐,“你……有聞到嗎?”
味道?
謝琅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神情不由凝重幾分。
的確,是有一股說不上來是什麼的味道。
……好像,是什麼東西和著血腥味。
她沒再往前走,反倒帶著霍裡斯慢慢往後退,直到退出“圓柱”部分,回到走廊。
離得遠了,她才有機會詢問:“那是什麼味道?我隻聞出一股怪異的血腥味。”
霍裡斯握緊她的手,將她向後又拉了兩步:“不太好。你看排在第二位的那個人。”
他沉著臉,一雙青碧的眼睛牢牢鎖在兩人交握的手上:“他身上有不止一種血腥味,純人類和半獸人、綠藤人、矽基人……像是剛殺了不少。”
謝琅循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個光頭赤膊的男人,左邊臂膀上織著妖冶的墨青色圖案,看上去像倒垂的長瓣花朵,又像是……
“看他左邊胳膊上的蠍鉗。”霍裡斯說,“……有些信奉原始神靈的人會在身上紋毒蠍的紋路,不過……不應該在左手。”
他頓了頓:“有個星盜團也會用相應的紋身,蠍子眼睛的部分有變化,紋身顏色不是青色,也不會紋在左手以外的位置。”
謝琅蹙著眉看了半晌,隱隱覺得那枚蠍鉗紋身有些發紅:“它看上去不像青色,像在紅色上填了一層。”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了極為刺耳的警報聲——
巨型機械手旁的光屏顏色已然變得如血一樣鮮紅,原本指向透明穹頂的手指彎折,一道長長虛影在其中顯現。
是武器?
謝琅不免鬆開了霍裡斯的左手,握緊了被她彆在褲子口袋裡的匕首。
他們不能使用能力。霍裡斯的能力太過出名,使用起來容易被人認出,而她……該死,現在離得遠了點,能力效果必然會被削弱,她根本無法保證第一時間讓光頭男睡著!
一旦讓他警醒,能力便很難有效果……
她用力握住匕首,低聲問:“能靠機甲……殺了他嗎?”
霍裡斯語速飛快:“不能,這裡空間狹小,不適合操縱機甲。而且,他還可能挾持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