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如霜,透過窗,又被抖動的青紗帳攪碎一地。某間庭院內,院裡靜的可怕,便更顯出屋內的動靜來。
一燈如豆,燭淚泣泣凝在燈座。
男人頎長的身影籠罩薑亭月,她無力的伸手,攀附著男人精瘦的身軀,呼吸有些破碎,嬌軀因他而不停發顫。
薑亭月咬緊牙關,淚珠懸在眼尾,她呼吸急促,聲音潰不成軍,嗚咽著出聲,“陸,陸慎……”
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蟒蛇給纏住,在風風雨雨中,沒有著力點,隻能絕望的攀附著他。
直到結束,薑亭月伏在枕上,青絲如瀑,半掩半遮的露出圓潤淨白的肩頭,她忍著酸痛,伸手去拉正在穿衣的男人,仰頭問:“我爹呢?你將我關在這裡,我家裡人怎麼樣了?”
此時定然不好,她爹是堅定的守皇黨,陸慎是亂臣賊子,他造反登基,她爹哪裡會有什麼好下場?
陸慎動作微頓,垂眸望她,卻並不說話。
薑亭月有些厭倦他這副模樣,撐著酸軟的身軀起身,烏青的長發,宛若春來江水般順溜散在身後,襯的她在燈下宛若一斛瑩潤東珠,熠熠生輝。
她眼神瀲灩,眸裡半是期冀半是哀傷,她咬著唇,小心翼翼的問:“你能不能,放我離開這裡?”
下唇被咬破,一點血珠滲了出來,像是靡豔鮮花上的露珠,男人神情冷淡,黑眸沉沉,彎下腰,手指按住她唇上傷痕。
血珠頃刻破碎,點點鮮紅,染在他指尖。
可陸慎並未回答薑亭月的問題。
薑亭月急急的抓住他的手,眼裡帶著哀求,“陸慎,從前種種,都是我的過錯,是我任性,我都認,但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饒我爹一命?”
陸慎垂眸望她許久,終於在她期待的目光裡,扣住她的手腕,再度將她按回榻上。
將將穿戴整齊的衣裳,再度淩亂丟到了腳榻上,安靜下來的青紗帳,重新抖起劇烈的弧度。
薑亭月有些喘不過氣,甚至覺得窒息,眼角溢出眼淚,被他步步緊逼。
良久。
她聽到了陸慎喑啞的聲音,他說:“好。”
薑亭月微怔,這句“好”是不再關著她,還是他同意留她爹一命?
很快,陸慎就給了她答案,“我會留薑國公一命。”
薑亭月灰暗下去的眼眸,仿若灰燼再度被點亮,她欣喜的撐起身子,主動勾住他的脖子,熾熱的吻在他唇角。
“謝謝,謝謝你,陸慎。”
她細白的腰身,被他死死地握在掌心,是極為強烈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在她軟白的肌膚上留下紅痕。
那雙濕漉漉的桃花眼,依舊盯著他,暮靄沉沉,俏麗明媚,卻帶著不可言說的委屈。
男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卻將她的身軀壓向自己,彼此之間,密不可分。
……
薑亭月再醒過來時,天已經徹底亮了,身邊空空如也,隻有桃喜伺候她起身,柔聲問:“小姐,今日想梳什麼樣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