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抬頭一望去,便是各式各樣的紅,各式各樣的黃與紫,幾乎望不見青綠藍色。
往裡沒走幾步,感受到明裡暗裡打量來的視線,明昭郡主挺直背,心下忽然有幾分惱怒。
她總覺得這些視線背後,是各種竊竊私語,在嘲諷她不自量力,竟然想與薑亭月比。
再一低頭,望著身上的麴塵綠,明昭郡主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她反複揪著衣裳扯了好幾下,心下煩躁之餘,又有些後悔。
不該一時意氣的。
她跟薑亭月比什麼,那就是個草包,除了那張臉之外沒有一點能拿得出手,就連辦詩集要靠代筆,怕被嘲笑不想著精進而是靠著親爹上奏折示威。
這種玩意兒,憑什麼跟她比,她母親可是大長公主,皇帝舅舅又疼愛她,她怎麼都不該自降身價跟這種貨色比較。
可現在去換衣裳,跟她不戰而敗有什麼區彆,她現在換衣裳,就是在認輸。
更何況,薑亭月那身春辰色衣裙隻是備用,她如今穿的是月白色,待宴會開始後,自己再找個借口換掉便是。
明昭郡主心下一鬆,整個人又放鬆起來。
放眼望去,但凡有點兒家世的貴女,沒一個敢穿青綠色係的,也就她敢跟薑亭月打擂台。
明昭郡主有些得意,捧起一盞茶,輕輕撇開茶沫,淺飲一口,還未放下,就見園子入口處,薑亭月已經到了。
她跟幾個熟識的手帕交聊著天,麵上含著笑,往亭子裡走來,待到了避風口,才解下披風,露出裡麵的衣裳,顏色並非是收到消息的月白色,而是春辰綠。
亭子不小,但此時人未到齊,隻稍稍掃幾眼,便能將人都看清。
一時間,亭中氣氛凝滯住了。
明昭郡主險些打翻手中的茶盞,強行壓著心裡驚怒,才沒有直接跳出來質問薑亭月為何要臨時換衣裳。
葉思雨小心翼翼瞥了明昭郡主一眼,頓時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多說。
她心裡直抱怨,讓你換你不換,現在好了吧!我就是再討厭她,再違心,也說不出你倆穿一個色你比她穿的好看這種謬言。
你逞一時之氣倒是痛快了,我呢?琴會結束後,你又該折騰我了。葉思雨心中開始流淚。
許清菏小心翼翼左右打量一番,好心腸出聲詢問道:“亭月,你怎麼半路上換衣裳了?”
“馬車上不小心被茶水打濕了。”
說起這個,薑亭月也鬱悶,她本來是打算在馬車上歪一歪的,結果前麵路堵了,車夫沒牽好馬,她一頭撞桌上了,衣服都被茶水給弄濕了,現在腦門還疼著呢!
許清菏再看一眼明昭郡主陰沉麵色,忍不住接著道:“那你怎麼不換另一件?”
本來就跟郡主有仇,現在好了,估計仇怨更重了,許清菏忍不住歎氣,心下惶惶。
這話薑亭月就不愛聽了,她冷哼一聲:“我愛換什麼換什麼,容得著你來說三道四?”
許清菏麵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