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被拆穿,薑亭月低下頭不吭聲了,她慢吞吞收回自己的手,望著指尖那點血痕,有那麼片刻恍惚。
上輩子這個時候,她沒見過陸慎,換句話說,上一世,從二人定下婚約再到成婚前夕,這中間將近大半年,陸慎都不見她。
那時候,她以為他在怪她擅作主張,她也想解釋,聖上賜婚一事,她起初也不知情,她也是在聖旨下來後才知道阿爹為她求了聖旨。
興許上輩子,陸慎也如這輩子一般暫時逃離了京城。阿爹曾說過,他詐死之事一直被被懷疑,此時此刻,京內應該布下了天羅地網,隻等捉拿他歸案,且死生不論。
但她清楚的記得,也是生辰這一日,她早早的結束宴會,心懷憧憬,等著陸慎為她賀生辰。
可沒等來陸慎,她有些心灰意冷,直到煙火繽紛照亮一方天地,她站在簷下,看了許久,心裡仿佛也被煙火點一方小天地,她懷揣著希望,匆匆離府。
街上都是人,原本應該入睡的百姓,都被滿城煙火吸引著出門,沸沸揚揚的喧鬨裡,她不得不棄了馬車,從人群裡穿行。
煙火在半路就熄掉了,可她還是逆著人群,去了二人相見的老地方,抱著手爐,提著一盞燈,安安靜靜的在雪中等他。
但一直到手爐變得冰涼,手裡的燈籠都熄了,陸慎還是沒有來。
她執拗的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直到身體都快凍僵了,她才清醒的知道,陸慎不會來了。
他還在生她的氣,所以不肯見她。
可這甚至連失約都算不上,她沒辦法怪他,因為陸慎從未答應過她會赴約。
那是她上一個生辰時,陸慎被她死纏爛打拽出門,最終送她回去時,她提著燈籠,伏在他背上,小聲道:“陸慎,我今年生辰,還有個心願。”
她還記得少年冷的不近人情,冷冰冰道:“薑亭月,你心願未免太多了些。”
“我就是希望,明年生辰的時候,你還能來陪我而已。”
可他沒說話,也沒有回應。
薑亭月隻是一廂情願的以為他會來。
回去的路上,人群已經變得稀少,她跌跌撞撞,手腳都凍僵了,被人撞了下,意外撞進一個戴麵具的路人懷裡。
那人身上,是淡淡的冷香與濃鬱的血腥,而她為了穩定身體,扶了下對方的手腕,隔著衣物,碰到了冰冷的玄鐵。
事後回府,她望見了袖子上沾染的血跡,桃喜還以為她受了傷,緊張的將她檢查了三遍。
薑亭月盯著指尖那點兒血跡看了半晌,忽然伸手,扯開陸慎的袖子,果不其然,在他手腕上,望見了他佩戴的玄鐵柄鐲。
果然如此。
薑亭月有些想笑,可她隻覺得眼睛酸澀,心中像是蔓延著無儘的苦意,又像是一叢火焰,越燃越烈。
所以上輩子,陸慎沒有離開京城,他就這麼躲在她看不見的陰影地,冷眼旁觀她做儘傻事,甚至連提醒她讓她回府都不肯。
他就是這麼冷漠一個人。
而她像個傻子一樣,在風雪裡苦等,他興許還會在背後嘲笑奚落她,看,家世再高又怎樣,還不是像個傻子一般被我玩的團團轉。
“為什麼沒赴約?為什麼來了,又不主動出現?”為什麼將我當傻子一樣戲耍,難道彆人的真心,當真一文不值?